“曹老弟所言,振聾發聵啊。”
權衡良久,密室中的寂靜才終於被陸老打破。
桌邊眾人紛紛抬頭。
隻看他們皺起的眉頭,就知道這個問題讓他們有多糾結了。
商人逐利是天性。
若隻是冒險還不怕,隻要本錢雄厚,可以不計較一時之得失。
但這可不是一時得失的問題了。
甚至還參雜著他們這個團體之間的爭鬥。
畢竟賺大錢的買賣就那麼多,大家如今能一同坐在這,地域及買賣的劃分,曆經兩三朝,互相之間有摩擦,卻也摩擦出了基本的邊界,輕易不會逾越,有摩擦也能調停。
可一旦遷都。
可就不單單是大家各憑本事和那些淮西勳貴搶生意了,彼此之間搶生意亦在所難免。
他們的買賣能做這麼大,彼此的手底下都各有一大幫人在替他們衝鋒陷陣,搖旗呐喊。
有時候,他們也隻是下麵的人的利益代表。
一旦下麵真的鬥個你死我活了,他們這些當家自然也做不到獨善其身。
陸老的話,大家都點點頭,卻也有人不乏幽怨的瞥向這位曹姓當家。
“曹兄啊。”
“不是做弟弟的說你,各家的繼承人接班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了,你說你沒事挑它幹嘛?”
他們都多大年紀了,這個心他們就非操不可麼。
想到此處,密室中各家族長看向這位曹老弟的眼神,不由的也帶上了三分憤懣。
“諸位,見諒,見諒。”
“大家都知道,我曹家前代族長與張士誠綁的太深,以至於被朱家清算時,我曹家幾乎是壯士斷腕,靠著出海果斷,在海上掃蕩才苟活下來。”
“老夫我更是曹家支脈頂上來的。”
“這些年,曹家也隻是勉強恢複元氣,要想恢複鼎盛,至少還需一代人,不然,也就不至於讓人在家門口鬧出這麼大的走私案了。”
“為了這一族上下糊口,可不得在諸位哥哥這討個情麵麼。”
曹族長滿臉陪笑。
但在場眾人卻沒有一人會因為他這姿態而小覷於他。
能從一眾支脈中殺出重圍,還能果斷帶著一個風雨飄搖的大家族舉族帶到海上,這魄力和手腕,說他軟弱?
“曹老弟就別打啞謎了。”
“此等要事都能公之於眾,說自己沒立於不敗之地,脫身遷都之隱患,誰信?”
聽著陸老之言,在場的目光無不彙聚於曹族長的臉上,神色各異。
這種關頭,要是敢吃“獨食”,大家定會群起而攻之。
曹族長臉上的“假笑”收斂了幾分,自謙道:“立於不敗之地純屬無稽之談。”
“不過是占了一份先機罷。”
“能不能成,還要賴各位哥哥鼎力支持呢。”
眾人心中頓時了然,同時也升起好奇。
這是多大的好處,乃至於撐的家底如此渾厚的曹家一家,乃至於完全可以私底下聯合的其他幾家都吃不下,要讓大家都一同參與進來分好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