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轟轟作響,持續的顛簸讓我的神誌更加清醒,因為心中有想法,嘴上就沉默了許多,反而暗自觀察吳宏的做法。他倒沒有什麼異常,隻是饒有興致地左看右看,仿佛全然不把困龍湖中的發現放在心上。
我在觀察吳宏的同時,他也在注意我。等車子快到寺廟的時候他說話了:“我知道你奇怪,為什麼之前不告訴你和尚的女兒有問題,有情緒是吧?”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沒有。你我還不了解嗎?該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說的,前麵不說就是有其他的考慮唄,這有什麼好鬧情緒的?”生怕他誤會,我又加了一句,“我現在也算是你半個徒弟,自我感覺成熟多了!”
後半句調侃的話讓吳宏不自覺地笑出聲來,他解釋說:“其實當時和尚說自己女兒變成啞巴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當時我提醒過你,這小女孩小時候不是啞的,你想,‘嘰嘰喳喳’說明還健康呢。後來和尚說什麼來著?和尚說是生病變啞了……”
我插嘴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們村有個皮娃子就是小時候啥事沒有,大了生病聾了耳朵。”
吳宏點點頭:“這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知道和尚沒什麼心機,說的應該是實話,問題就出在他的實話上。他女兒啞了這事誰告訴他的?是她女兒自己!”
“也就是說,這事沒有任何人證明,隻是她女兒比畫比畫而已。那這事可就說不好了,她說啞了就啞了?”吳宏擠擠眼睛,說,“再說了,你想過沒有,和尚為什麼留在寺廟不走?他自己說得很清楚了,為了等待自己的女兒。現在女兒找到了,他怎麼還不走?”
這話還真是問住我了,我一時語塞,是啊,這和尚為什麼不走呢?兩個人守著這荒山古寺有什麼意思,下山去找個地方落戶多好啊!
我撓撓頭,無奈地看吳宏一眼說:“對啊,那你說為什麼?”
吳宏示意我注意路麵,然後說:“要我推測,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他還沒來得及走!換句話說,他走不了!”
我連忙問:“為什麼走不了?你剛才也說了,女兒已經找到,不走幹什麼?”
“問題就出在這個女兒身上!不管這個女人想到了什麼辦法,她讓和尚相信現在不能離開寺廟,也許是身體不適需要調養之類。這幾天我側麵打探過羅耀宗和和尚的關係。老羅的說法是,這兩人無話不說,和尚很信任他。羅耀宗上次送東西的時候還和和尚在寺廟門口聊了一會兒,不過他居然也不知道和尚找到女兒了。”吳宏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說,“我們算是陌生人,這和尚謹慎點還說得過去,老羅是熟人了,和尚也多次說他是好人,為什麼不提找到女兒這樣的喜訊,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沒有正麵回答,大腦中緊張地思索著,過了一會兒,隱約摸到了頭緒,問:“上次羅耀宗去送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