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之沒有言語,在四麵轉悠了一下,回頭把目光投向吳宏,後者雖然沒有挪動地方,但是眼神也在上下搜索,過了一會兒才近前幾步到沈逸之旁邊,小聲說:“除了佛像之外,我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你也看見了,小孫和我都發現這佛像刻得模糊,鼻眼不清楚,我總覺得這裏有什麼玄機。”
沈逸之抬手拿過一個竹椅,回頭對老僧說:“老哥,失敬了,我得靠近些看。不過你放心,我絕不動手。”
老僧雖然麵有難色,但是畢竟親近之人,也沒有說話。自從沈逸之說大殿之內似有古怪之後,他似乎對這謎一樣的場所產生了新的認識,態度不像開始那樣堅決了。
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說話管用啊,我不由心想。
佛像很高,沈逸之踩了竹椅也不能完全看到頭部,不過顯然他視力不錯,憑借著室內的光線,居然從佛像腰部往上細細查看起佛頭來。從下往上仰視很不方便,我隻看到沈逸之直著脖子紋絲不動地看了很久,才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腳踩實,站回到竹椅上。
吳宏見狀忙上前攙扶,沈逸之從竹椅上下來之後,背手來到老僧麵前,臉上竟露出了些疲憊,語帶笑意地問:“老哥,餓了,給準備點吃的吧?”
吃飯的時候,我默默無語。腦子中困龍湖的奇事始終揮之不去,總覺得劉忠國一行此去一定凶險無比,心裏擔心不已,生怕那粗壯威武的漢子被那水中生物害了。
吳宏倒不緊張,他不時環顧左右,笑眯眯地問我句什麼或是和沈逸之開個玩笑,老僧因為沈逸之的到來也開朗了許多,暫時把往日的不快拋到腦後。他是個心緒簡單的人,關於大殿的疑問轉眼間就消散了,隻與沈逸之聊些舊事,不時詢問他當年失散之後的經曆。
沈逸之回答得十分簡單,層次分明,聽上去還委實生動有趣。我細聽之下不由感歎:果然是老奸巨猾。身為吳宏的上級,他兩人說話風格很相近,即便語言、口氣不同,但有一點是相似的,就是一到關鍵地方就顧左右而言他。有些不同的是,麵對興高采烈的老僧,沈逸之隔段時間就拋出一個問題,把話題巧妙地轉移到老僧這邊,後者年老糊塗,說完之後就忘記開始的話頭了,這樣糊弄了很久,居然相安無事。不過這事聽著簡單,實際卻做得非常自然,要不是我這些日子暗暗留了心眼、長了不少心機,可能還聽不出沈逸之話中的貓膩。
不知怎麼的,兩人把話題扯到了佛像身上,隻聽沈逸之隨意問道:“我看這大殿中佛像不少,環視左右煞是莊重肅穆,小弟孤陋寡聞,不懂禪宗,老哥能不能給介紹一下都是什麼佛陀啊?”
老僧聽到這個來了精神,正好飯也吃完了,索性一把拉住沈逸之來到大殿之內,我和吳宏對視一眼,緊跟其後。
他一麵邁進門檻,一麵對我們說:“說來這寺廟雖小,供奉的佛祖可是十分齊全,佛宗莊重,我幾年來修行中正是專心研究佛典,也算是小有心得。今天大家都在,就獻醜給你們介紹一下。我佛慈悲,普度眾生,但佛與人一樣,也是專有所司的。每尊佛都有些自己的典故。”
老僧指著正殿正中的一尊大佛說:“正殿中央供奉的釋迦牟尼佛祖,正是本尊,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如來佛祖。其他兩尊分別是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和東方消災延壽藥師佛。”他說得興起,走近佛像道,“佛教中,阿彌陀佛是掌管西方極樂世界的佛陀,我們常說出家人去往‘極樂世界’,就是指的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