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人類的大腦實在是一個神奇的東西。這個地方寄托著人類所自認為的精神和意誌,但是另一方麵,人類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這個地方。大腦的結構其實並不複雜,但是數量多到計算機無法模擬計算的神經元將大腦所有的秘密都掩藏了起來。這就像是一個億萬富翁將他的家財鎖在小小的幾行RSA公鑰之下,人類受到計算力的約束,隻能望洋興歎。
“我需要你們去想象……想象出一個更加完美的自己……”
一個目光深邃的光頭青年人正在硫娜和富美子身邊耳語著,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光線也正在不斷地變化。隱隱約約的背景音樂讓人眼皮越來越沉……
“察覺到了麼?你正被束縛著。去觸摸它,去感受它,然後去打開它,向世界展現一個新的自己……”
硫娜雖然也跟著對方說話的節奏裝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但是她其實是在看大腦之中刷過的一片片評論。
>“這是新一代尤裏麼?”
>“警察叔叔,這裏有人傳銷啊!”
>“LL大法好。”
>“堅持住,絕對不能被他蠱惑了啊,要不然你就要被拐賣到鄉下給別人當老婆去了!”
>“突然發現男人的聲音也好舒服啊,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有些欲罷不能……”
硫娜之所以突然被“心靈導師”催眠,完全是因為淺川在研究上陷入了困境。按照太子的希望,硫娜和富美子應該可以自由滴操作身體之中的納米機器人。讓納米機器人變成槍炮,或者是變成可以保護自己的護盾。這樣兩個女孩在戰場上就會像是打不死的終結者一樣,成為真正的主宰者。
隻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如果你給人類移植了一對老鷹的翅膀,你也很難讓他去扇動他們。兩個女孩無論這樣也無法操縱自己身體之中的納米機器人。淺川認為這就像是一種感覺上的缺乏所引起的障礙,就像是失去痛覺的患者也很有可能無法操控自己的四肢。按照淺川之前對女孩身體的分析來看,現在占硫娜身體大部分成分的納米機器人應該會給硫娜帶來一種叫做“納米感”的東西。納米感近似於痛覺或者是觸覺,可以幫助人類更好地把握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且操縱身體。但是兩個女孩實在是無法感覺到所謂的納米感,自然也無法操作納米機器人。
如何讓硫娜知道所謂的納米感究竟是什麼呢?這或許讓一個天生失明的人體會什麼是顏色更加困難。因為淺川自己也不懂什麼叫納米感。所有的結論都是計算機模擬推測出來的——納米感或許是一種隻有機器能讀得懂的感覺。
研究陷入困境的淺川博士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硫娜每次見到他都能看到他戴的歪歪扭扭的領帶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有人說科學家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的時候就會揪自己的頭發,硫娜看到淺川禿頭的範圍越來越大,表示這個流言很有可信度。
不過很快硫娜就沒法幸災樂禍下去了,因為淺川無奈之下隻能將自己麵臨的苦惱下放到了女孩身上。他從神羅心靈研究中心請來了很多催眠大師,腦科學大師,讓他們輪番上陣折磨硫娜她們。現在這個光頭還算是個正常的人催眠師,硫娜之前剛被一個帶著高帽,臉上塗的五顏六色的宗教學大師強行灌下一碗香灰水。當然還有人在硫娜鼻子尖上揮了半天劍,說可以驅散硫娜身上的邪氣。或者嘴裏神神叨叨地念著咒語,然後把一直活的青蛙摔倒了硫娜臉上。
隨著請來的大師一個賽著一個不正常,硫娜心裏有了危機感。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會有問題……”硫娜偷偷地跟富美子說。
富美子看了看硫娜,然後繼續在地上擺出了奇怪的瑜伽姿勢,開始體驗和世界交流的深邃境界去了。硫娜和富美子正在自己的臥室之中,現在是兩個人的休息時間。一般來說,兩個人應該在這時候入睡了。但是富美子似乎因為白天的催眠睡多了,現在格外有精神。
“富美子,你不覺得我們最近做的事情越來越奇怪麼?”
“奇怪的是你,硫娜。”富美子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你一直都很奇怪,我已經習慣了。博士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不就好了?在家要聽家長的話,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在這裏就聽博士的話,這有什麼奇怪的。”
“我是說,我覺得淺川已經被那個太子逼出毛病了……”硫娜糾結地說。她看了看富美子,發現對方隻是瞪著大眼睛看著她,隻能將話咽了下去。麵對一個從小在升陽帝國教育下成長的人,硫娜覺得自己無法撼動對方多年一來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