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昱下山時,世家弟子已全軍覆沒,江溟小隊隻餘他一人,不久被林莯淘汰出局。
自此,山上僅剩兩支小隊。
兩隊察看劍柄,幾乎同時動身,呈直線相遇,不知為何,明明沒有激烈地打鬥,在場眾人卻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
孟長老微皺眉頭,望向端坐觀看比賽的寧昱,他總覺得真傳藏著心事,這場大比並不如明麵一般簡單。
真傳對待比賽嚴肅的態度超乎尋常,每人都在全力以赴,僅僅是為了三日假期?
兩方小隊已然相遇,一方林莯四人小隊,一方秦瑾六人小隊,五宗首席齊聚,外加洛熙,實力懸殊。
可為何,明明已入前十,卻不見神色放鬆?
寧昱偏頭,餘光瞥見孟長老憂思的麵孔,膝蓋微動,碰了下蕭然,兩人眼神一對。
寧昱努嘴,小聲道:“孟長老不會發現了吧?”
“不會,沒誰說漏嘴。”
“希望萬事順利,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你小點聲,明晚行動。”
“好。”
兩人不動聲色,聲音細小,旁人甚至都沒發現兩人交談過,除了孟長老。
孟長老早在寧昱動腿時就悄悄散了神識,偷摸聽取,此時聽了不明所以的幾句話,愈發困惑。
明晚,定要一探究竟。
寧昱嘴唇勾起,靠在椅背上,左手支著下頜,和蕭然相視一笑,視線不可避免地與遠處崔知宛對上,她坐在崔家家主崔知雅右側,目光慈愛地看著他。
寧昱頷首,指尖點點水幕,不等崔知宛回應,便回頭正襟危坐。
崔知雅道:“這小子……”
“阿姐,此事發生突然,我還未曾與他聊過。”崔知宛苦笑道:“是我對不住他。”
崔知雅道:“你們這事做得一言難盡,也不知當初寧延安腦子在想些什麼。”
“阿姐,這事不適合拿在明麵上,讓小輩聽見了影響不好。”崔知溫拿著折扇向後敲了敲崔梓桐的腦袋,“瞧,這有個偷聽的小鬼。”
崔梓桐本是想打個招呼,不曾想聽到了驚天八卦,秉持真傳“隔牆有耳”原則,悄悄蹲在後方,世家公子高貴的形象被他拋之腦後。
別問為何不是真傳,問,就是沒有。
崔知雅秀眉一蹙,質問道:“你蹲著作甚?”
崔梓桐扶著椅背站起,恭敬行禮,溫和道:“比賽太緊張,腿軟。”
“膽子怎麼越練越回去了。”
“嘿嘿。”
萬能回答,林莯傳授。
崔知雅眼皮一跳,擺擺手道:“唉,你,唉,坐下吧。”
“是。”
崔知溫後仰,瞧著崔梓桐的眼睛笑道:“幾年不見,開朗了許多。”
“嗯。”
“有空常回家看看。”
“好。”
“哥,你們在爭什麼?”崔梓竺神色淡淡,眼睛望著別處,話卻是衝著崔梓桐所說。
崔梓桐沉默幾秒,不答反問:“若是讓你平白無故進入幻陣,你願意嗎?”
崔梓竺認真思考道:“若是旁人,必然是不願的。”
“哥?”
崔梓竺看向崔梓桐,平日風輕雲淡的人,此刻麵色憂愁,身上似擔著萬千責任,壓得人喘不過氣。
崔梓桐抬頭,那一刻憂愁離他遠去,溫文爾雅的崔大公子歸來,他從袖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符紙交給崔梓竺。
明明輕如鴻毛,偏偏重如泰山。
“隨你。”崔梓桐道。
視線移向水幕,兩方已交手百餘招,林莯一人抵三劍修,手腕酸痛,卻不曾退後半步,牢牢鎖住了他們去支援的步伐。
場上無一人說話,精神緊繃,像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