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有暮雨的信安慰我,她一月一封,非常準時。
她絮絮地說一些她的近況,又長高了幾厘米,測驗考了多少分,李嫂研究的新菜式,程先生帶她去旅行,她貌似很快樂。
至少,有暮雨在代替我快樂。
我的成績始終是班上第一,但並不能令我驕傲,有什麼好驕傲呢,我付出巨大的辛苦與努力,這是我應得的。
我並不羨慕通過後天努力而得來的東西,畢竟眾生平等,多勞多得,但是有些東西你羨慕也羨慕不來,比如好出生,比如天生的美貌,可憐我不是李嘉欣,所以非拚命努力不可。
莫棄在一個周日帶著莫得福來探望我,嗬,我幾乎忘卻還有這麼個人。
“我帶你去大英博物館可好,離這挺近的。”他大概有臉紅的習慣,莫得福看起來比他自在得多。
我倒沒有想過去大英博物館,有什麼新鮮的呢,可是人人來了英國就非得去看一看,彷佛不去大英博物館就不算到過英國似的。但我又不好拂他的意,不看僧麵看佛麵,我得念著莫凡的師恩。
幸好天氣還好,不然大霧天我真是懶得出去走動。
“功課能應付得過來麼?”他在路上問我,他有一輛黑色轎車,跟他的人一樣,沉默低調,但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可是我究竟喜歡什麼類型我自己也不清楚,憑著感覺走?感覺是個很飄忽的東西,誰也掌控不了。
“還好啊。”他問一句我便答一句。
“準備考哪個大學?”
“不知道。”
“有無考慮報考倫敦學院?”
“也許會回國。”
“我在倫敦學院讀法律,以後可以照顧你。”
“哦。”
看得出來他念法律,越念越死板,而且他真的與男孩這一稱呼很般配,隻有男孩才隨隨便便說出各種動聽的承諾,像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我愛你到海枯石爛。他們哪裏會知道一生一世有多麼長,又有誰見到過海枯石爛,真真是一點也不著邊際。
但還是有那麼多女孩樂意聽,並且還天真地相信。
遺憾的是,他遇到的是蘇晨雪,我蘇晨雪哪裏會相信這些。
我隻是感謝他帶我去博物館,到了午飯時間,我們隨便吃一個三明治了事,英國真正的大餐要等到晚上,嗬,紳士淑女們喜歡夜間的神秘感。
“晚上想吃點什麼?”到了下午他問,除去這些他也似乎找不到話題,我有些刻薄地想,他甚至不及莫凡幽默,可憐的男孩。
不過莫凡好似更為器重他,也許他的其他優點有待我去發現,但是抱歉,我哪裏去找這個時間,學業已經令我頭疼。
“中餐吧,很久沒有吃中國菜。”我說道。
“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做給你吃。”本來通過大半天的相處他已經能正常與我說話,此刻說起這句話來卻又羞澀起來。
“真的?”我眼睛發亮,衝他會下廚這個可貴優點,其他的我可暫時拋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