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同類(1 / 2)

果然暮雨在兩日後抵達倫敦,她與程先生一起,我終究還是驚喜了。

她一路上數落莫棄:“我本以為姐姐也總算找著個老實可靠的人,原來竟如此多嘴多舌。”

莫棄哪裏是她的對手,紅著一張臉,一句也不敢駁。

我和程先生均搖頭苦笑,這丫頭的一張嘴,一點情麵也不留的,我又擔心起莫棄來,律師指望著一張利索的嘴吃飯,他這般靦腆,將來如何幫人對簿公堂。

也總算是到達目的地,本是打算讓莫棄做飯,但是程先生與暮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暮雨一直嚷著餓,也就隨意找了個地方吃。

暮雨現今走到哪都是小喇叭,劈裏啪啦地批評菜式:“還是中國菜好吃,這都是什麼菜,一點味道也沒有。”

她抱怨起來有了點嬌氣的味道,以前她不是這樣的,有飯就吃有衣則穿,她是一點也不講究的,所以人真真是慣不得,現在被一幹人慣出了一身的脾氣。

吃完飯暮雨纏著莫棄帶她去參觀倫敦學院,程先生在一旁搖頭歎氣:“到底是年輕人啊,精力旺盛,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晨雪,你陪我回酒店罷。”

程先生一點也不老,可是看上去確實有些疲態,我過去扶了他出飯店,有侍者殷勤地來開門,又幫我們叫好車。

我回頭看見暮雨仍拉著莫棄說個不休,程先生示意我上車,我也就不再管他們。

“暮雨現在的狀態很好,不是嗎?”程先生知我心思,一語道破。

“比我是強很多,我很難帶,是麼?”我轉頭過去與他笑,可是我最近笑起來還不如不笑,很有些慘淡的味道。

程先生不說話,隻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慰。

經過海德公園,程先生忽然讓司機停下,他說:“你要是不嫌,就陪我這老頭子散散心罷。”

我怔住,看來我的失意相當明顯,全世界都看出來我難過,哪裏是我陪他,明明是他陪我,我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與他一起踱步進了公園,在長椅上坐下。

有些涼,我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程先生就哈哈笑起來:“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早上也愛到這裏背書,露重,也冷得縮手縮腳的。”

此時沒了暮雨,我也不必偽裝,況且,他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能瞞得過他什麼呢。

他見我神色黯然,想必是猜中了發生什麼,但他卻不提此事,隻是說:“我以前修的是西方文學,現今呢,做了奸商,晨雪,你看,人生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如我們的意,如果我們無力改變,就隻有順應天命。”

我也不搭話,等他繼續說下去。

“除去天災人禍,大抵就是人心最難控製了,特別是愛情,若是不愛你,你傷身至死,也博不得他的愛。”他頓一頓,像是在思考一般,過得一會兒才說:“我年輕的時候,哦,不,那時候也不算年輕了,喜歡跟我父親學畫的一個師妹。”

我這才接話,並且一下就猜到:“那個師妹,她不喜歡你?”

程先生似乎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失意的神情,神思恍惚的樣子,他答:“她哪裏會喜歡我,一堆的人圍著她,怕是看也不曾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