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跑去問上官恒:“這位公子,三十號考棚的公子讓小的問公子,您是否沒有帶吃的和用的東西?”
“是的,我在來趕考的路上,被人打劫了!除了保住了筆墨紙硯之外,其餘的東西全都被搶走了!”上官恒盡管覺得很奇怪,但是有人主動問起,滿心惶恐絕望的他,還是非常的感激,也非常的開心,連忙如實回答。
“哎呦,可真不容易啊!那些昧良心的東西,趕考的考生竟然也打劫,實在太過分了!”雜役聽了他的話,很是同情,臉上的神情又和氣了一分:“是這樣的,三十號考棚的公子說,他可以分一些吃的和用的給公子。不過,得公子跟監考官申請,在監考官的陪同下一起去他那裏拿東西!”
上官恒又驚又喜,連忙感激的道:“應該的,我就去找監考,麻煩小哥去幫我找一下監考官......”
在貢院,會試尚未全部結束之前,是不可以單獨隨便走動的。能單獨去的地方,也就隻有茅房了。而去茅房,有專門的路線,沿路有負責巡邏的人監視。
上官恒請雜役去找了自己的關係戶,也就是幫他安排考棚的官員蔡東,一個正五品的文官。這個官員他其實也不認識,而是他大哥的關係戶。從漠北來京城趕考之前,大哥有交代過,在考試過程之中如果遇到什麼難處,在不違反考場紀律的情況下,可以尋求那人的幫助。
雜役找到蔡東,說明了情況,蔡東立刻在兩個禁衛軍的陪同下,又邀請了另外一個關係還不錯的監考官,一起去上官恒的考棚調查具體情況。為了避嫌,蔡東跟另外一名監考官並沒有進去考棚,而是由其中的一個禁衛軍跟一個禦林軍一起進去。
果然,上官誠的考棚內除了一套筆墨紙硯之外,竟然什麼都沒有。不但如此,就連那僅有的一支毛筆,也被損壞得夠可惜的。二位監考官得知這一情況,都不禁咋舌,實在難以想象他這一天以來,是如何順利的把考卷做完的。
這種情況,屬於特殊情況,無論是作為監考官的蔡東,還是作為“熟人”的蔡東,以他一向耿直正義的個性來看,都不能袖手旁觀。作為監考官,有考生遇到這種情況,求助到了他的麵前,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也是應該伸出援手的。
而且,他的舅家表弟如今也在漠北,正是上官誠手下的一名驍勇校尉。上官誠一去漠北十二年,驍勇善戰,早已於一年前升為了正五品的守備,手下的人按照慣例也稱之為將軍。蔡東的表弟張正,為正六品的驍勇校尉,正是上官誠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一起生死與共的兄弟。
蔡東跟表弟的感情很好,他還曾經欠下過表弟很大的人情,表弟曾經對他冒死相救。這個人情,他是必須要還的,表弟在信中一再叮囑,要他多多關照上官恒。然而,上官恒竟然在來考場的路上被人搶劫了,他卻一無所知,這是他沒有照顧好上官恒。
蔡家派去照顧上官恒的幾個護院,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這種荒唐事,竟然也能出現?!不用說,一定是家裏的那幾個小妾不滿他搬出蔡府,從而搞的鬼,回去之後他一定要好好的整頓一下內宅!
出現這種情況,蔡東表示很無力。
話說,他其實已經十天沒有回家了,自從被任命為監考官,他就跟其他監考官一起,吃住在了一個封閉的大宅子裏。一月前表弟來信,請他幫忙托人給上官恒安排一個好一點的考棚,收到來信的時候,他還沒有被任命為監考官。
就在半個月前,上官恒到達了京城,他還從家裏搬去了貢院附近租借的那所小宅子,打算陪上官恒住到會試那一天。為此,他老早就安排好了幾個護院和丫鬟婆子,甚至還有一個書童。按理說,這些人都是他覺得可以信任的人才是,然而為何竟然會讓上官恒落到這種地步?
正五品的文官,在這勳貴滿地的京城,實在很不起眼,就跟地方上的九品芝麻官似的,地位其實是很低微的。所以,蔡東也不敢擅自做主,連忙帶二人去找主考官。監考的官員身邊,都各配有一個禁衛軍,一個禦林軍。監考官走到哪裏,二人就跟到哪裏,杜絕一切作弊的可能。
這一屆的主考官,是個窮苦出身的,富有同情心跟正義感。一聽說上官恒這種情況,當即就感同身受,想起了當年自己參加舉人考試也是出了一點疏漏,進到考場的時候,毛筆竟然不翼而飛。隔壁的一個考生見狀,就好心的借了一隻毛筆給他,這才不至於交白卷。
“哎呀,這麼可憐啊!也虧得三十號考生這麼善良,這件事情我準了,還有誰願意捐筆捐物的,也一並準了!不過,得登記入冊,並在你們六人的共同見證下,不得出半點簍子!”
主考官用力一揮手,爽快的下達了指令。想了想,又覺得不是非常的妥當,就又對一旁的兩個副主考道:“這樣吧,你們兩個也帶著身邊的禁衛軍跟禦林軍,都一起去見證一下吧!沒得到時候人家好心做好事,卻被某些心術不正的人扣上什麼帽子,那可就不美了!果真如此的話,日後都沒有人敢見義勇為,急他人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