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煥和蘭偌兮左右夾著風逐月,好不容易完成軍機坊巡視,完成穀口送別儀式,坐上馬車即將回宮,一位不速之客卻躍入三人眼簾,讓風逐月拽著車簾不肯離去。
此人劍眉星目,駝峰鼻薄朱唇,寬肩窄腰,寬大的月白長衫袖隨穀風輕輕擺動,就這麼逆光迎風立在穀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著實勾人心魄。
若不是蘭偌兮緊緊拉著,風逐月都要貼到人家臉上去細細欣賞美色。
“古思哲拜見帝君。”
原來是丞相古遠道的獨子古思哲,那位名動塗山、才高八鬥、文人風骨、拒絕入仕的才子古思哲。
風逐月暗暗念了幾聲這人的名字,滿心歡喜。明煥怕她過於激動露出馬腳,跟蘭偌兮互換眼色後搶到風逐月前麵站著,扼殺兩人對視的機會。
“你在此處做甚?”
“賞風賞沙賞秋色。”
“可有賦詩幾首?”
“不為權貴作詩,乃古某風骨。”
明煥最討厭酸溜溜的文人墨客,但此時唯有強忍內心不適拉著他扯風月。
蘭偌兮見明煥行動已成功,攔腰將風逐月拖入車廂,輕聲恐嚇道:“今日風塵仆仆,君上臉色蠟黃,怕是要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啊!”風逐月聽見此話,趕忙捂臉後撤回座位。
蘭偌兮帶著得逞的笑容轉身衝明煥呼喊:“小殿下,帝君困乏,速回塗山城。”
“得嘞!”明煥一個鷂子翻身,刻意加大拉韁馳車的動作幅度,讓馬蹄揚起的塵土嗆酸溜溜文人古思哲一臉。
就是這樣一次碰麵,風逐月對古思哲一見鍾情,日日揚言要與他成親困覺。還好蘭偌兮巧舌如簧,跟她扯些什麼相知相識相愛急不得破道理,哄騙她安心留在帝君宮勤懇假扮帝君明越安。
其實將古思哲納入後宮也不是難事,可明煥瞧不起此人性格懦弱又心高氣傲,認為此等人物給全塗山人尊崇的帝君明越安提鞋都不配。
風逐月和明煥雙方僵持,蘭偌兮隻好左右盤旋,哄騙風逐月留下,勸慰明煥寬心。風逐月的行徑與明越安截然不同,她頂著這張臉胡作非為,後果卻要清醒後的明越安來承擔。想到此處,明煥更加氣憤,不覺捏緊了雙拳。
“咦,這金流蘇怎麼掉色?”
風逐月的一聲疑問將明煥的思緒拉回這個冬夜。原是坐不住的風逐月用手摳座位上的鑲金絲邊的靠墊流蘇,摳著摳著竟發現手指染上了細細閃光的金粉。
“這個蘇青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前有風逐月瘋狂追愛,後有蘇青中飽私囊,明煥氣不過“砰”一拳打到車廂,車廂並無什麼動靜,倒是她的手骨疼得似是要裂開。
可當著風逐月和蘭偌兮的麵,明煥怎麼也要維持帝君繼位者的麵子,隻能強忍疼痛,假裝麵壁沉思。
蘭偌兮聽到蘇青的名字,繃不住嚴肅神情,也得輕輕歎口氣。
前任帝君明止淵於一百四十五年前逝世,其內侍官蘇青仗著過去服侍的功績,在帝君宮飛揚跋扈。
五年前,蘇青的侄女蘇嵐伊跟隨他的腳步入宮為官,多次使手段要將蘭偌兮擠下內侍官之位。
近來倆叔侄又開始做起偷龍換鳳,倒賣帝君宮禦用物的買賣。明煥和蘭偌兮早已吞不下這口氣,可明越安對這兩人行徑隻笑笑說時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