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麟離開方府,並沒有回自己的宅邸,而是直奔玄機閣。
每日卯時,仙皇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玄機閣送來的最新情報編冊,了解昨夜與今晨發生了何事。元麟可不想錯過這一個好時機,他要將東市那間地下室的怪物情報,添油加醋盡早送到仙皇手中,快些推動方修齊的好計謀。
不過元麟給他的父皇留了一個懸念,他分析指出沈俊然的目標可能是金吾衛鎖千秋,可能是太子妃落繽紛的肚中胎兒,也可能是這兩者。
楊少敬曾經說過元麟是個喪心病狂的人。
眼下他就是這樣猙獰地笑著,心中暗暗感歎故事要是提前知道結局,那就不好玩了。
果不其然,仙皇睜眼瞧見玄機閣送來的情報,在大清晨就緊縮了眉頭。
“好一個沈俊然啊,沈良可真會教子啊。”
仙皇捏緊那張羊皮紙,憤而扔進寢宮中央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
雖是深秋,但是仙皇年老體虛,比常人怕冷許多,這宮中早早就燃起了取暖的爐火。
那張可憐的羊皮紙,瞬間就被火爐吞沒,在火苗中皺成一團,再化成灰燼,永久地消失在了偌大的都城。
不過憤怒歸憤怒,素來多疑的仙皇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他喚來身邊親信,一個侍奉在他身旁幾百年的老奴。他要老奴親自前往東市那間送子娘娘的店鋪,去那地底下一探究竟。
不過片刻,老奴就躬著身子回報稱真有一個麵目駭人的怪物,被鎖在那間陰暗潮濕狹窄的地下室。
此時的仙皇已經換上華服,準備動身前往大殿,去麵對那幫懼怕他、厭惡他、熱捧他的滿朝文武臣子。
“派人盯著太子和沈俊然。”
老奴得了仙皇的指令,正要恭送這位高高在上的皇。誰知他又轉身回到老奴身旁,俯身低語道:“避開玄機閣的風哨。”
“遵旨。”
他真的太多疑了,多疑到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他也真是太可憐了。”
恰逢明越安與蘭偌兮在房中談論仙皇。明越安稍稍感慨,視他為可恨又可憐的人。
“君上,祭天宴後,您作何打算?”
蘭偌兮見她說完了仙皇的話題,小心翼翼地提起了一個她思良許久又不太敢問的話題。
畢竟明越安歸位許多天,都沒有出現其他人格,蘭偌兮心想這回她的病情是又回到了一段穩定期吧。
“回塗山。”
明越安沒有猶豫,望向遠方的眼神堅毅無比。
“好!回塗山!”
蘭偌兮欣喜地附和,眼下明越安這副殺伐決斷的模樣,才是她崇拜無比的帝君。
說來也是湊巧,此時的秋風似乎也很是讚同她們的想法,吹進來一陣深秋的桂花香氣。香氣盈盈纏繞在她們周遭,很是安神解乏。
蘭偌兮忽然記起她們的初見也是在這麼一個充滿桂花香氣的深秋。
那時的蘭偌兮並非是塗山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侍官,而是剛為全家上下報仇血恨的無名小卒。
說起來,她的經曆和武輕塵挺相似的。她出身蘭香世家,是青丘盛極一時的香道名門。因蘭香世家手握獨門秘籍香奴術,後惹禍上身,全家慘被滅門。蘭偌兮當時在外問道,這才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