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拓拓低頭,看了看腳上的帆布鞋和洗的發了白的牛仔褲,突然就更加不想動了。
倒是顧小小遠遠的就看到了她,走過來在她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莫拓拓對著她,眼睛彎彎很大聲的笑了出來,沒想到顧小小又在她腦門上拍了一掌“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哭?”
莫拓拓當場有種石化的衝動,“您這難得包裝的可以接客了,好歹正常一點兒行不行?”
顧小小坐正了身姿,捂了嘴,賢良淑德得緊,滿是頭牌的架勢。
剛想張口刺她,卻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新郎接了新娘,已經到酒店了。
顧小小也轉身,看到亂哄哄的人群,她趕緊用手頂著莫拓拓的腰,“拓拓,挺住。收腹,沒胸也得給我挺起來。”
莫拓拓夢到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麵,她去參加顧三的婚禮。他牽著新娘,特別溫暖地微笑著,露出右邊臉頰長長的酒窩。每一次她都落荒而逃,或者是撞翻了桌子,或者是掉進水裏,反正是,丟臉之極,不得善終。
因為愛得卑微,所以變得渺小。
就算在自己的夢境裏,也是仰望。
這一次,卻是真實的。
真實的感受到小小微微涼的手心,自己發緊的喉嚨。
莫拓拓遠遠地望到他西裝上紋理繁複的紐扣,忽然想起哪一年夏天,他說以後要是結婚一定要去海邊,不用多少有名的海,但是一定要有木結構的屋子。賓客的話女生都穿比基尼,男生都穿花褲衩,他和新娘宣誓完所有的人要一起跳下海。
腦海裏的記憶如此龐雜,卻在最不應該的時候湧過來。
忽然感覺右邊胳膊被人攙起,轉過臉,沈念一那個死孩子也過來了。現在的情況是,顧小小攙著自己左手,撐著自己的腰,沈念一攙著自己右手,莫拓拓有種被人架起的感覺。新郎往這裏看過來,不鹹不淡的瞟了莫拓拓一眼。莫拓拓扯扯唇角笑了一下,不想顧小小在腰上使勁的捏了她一把,“不是和你說了嗎?大喜日子哭什麼哭?”
莫拓拓痛的想流眼淚,然後她就真的哭出來了,“我說顧小小,你這麼用力幹什麼呀?”
她蹲下身去,抱著自己膝蓋眼淚越流越多,小小沒辦法,隻能蹲下身來。而她不知道的是,有兩道目光同時望向她,說不清明。
莫拓拓站起來的時候,響聲已經明顯移到另一方向去了,她特別慶幸自己是在這種繁華的時候掉的眼淚,你看,就那麼兩個人知道。
至於這兩個人,看到自己為他掉眼淚,估計早就習以為常了。
“小小,你不去看看那邊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嗎?”沈念一開口。
顧小小聽這口氣就有點火大,“喂,小小也是你叫的?”
莫拓拓一聽這架勢,馬上加入戰局,“小小你聽,當年我們上幼兒園的時候,追在我們後麵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去的。最近幾年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沈念一涼涼的看了莫拓拓一眼,然後把眼光投向顧小小:
“沐晨哥來了。”
就這五個字,顧小小什麼話都沒有說,幹笑了兩聲,落荒奔向了洗手間。俗話說的好,再牛掰的人在世上總有那麼一個搞不定,李沐晨就是顧小小的搞不定。
顧小小是比莫拓拓勇敢的多的女孩子,當年她追李沐晨可以說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了,那個時候的顧小小多麼意氣風發,誰都不曾放在眼裏,可是不知怎麼的,偏偏愛上了李沐晨。她追了他整整兩年,等到高考結束,知道李沐晨為了自己而填報了K大,想想該是苦盡甘來了吧,她卻不知發的什麼瘋,和家裏嚷嚷著要出國。顧媽媽心疼女兒,不肯送到國外受苦,後來她絕食抗議,沒辦法,顧媽媽隻能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送她上了飛機。
那時候莫拓拓暑假沒事也飛過去找她玩過,問她原因死活都不說,在國外的幾年也一直都沒有回來。直到前年,考了個MBA,想想心情也差不多平複,這才回了家。
莫拓拓瞪了沈念一一眼,看到不遠處爺爺奶奶都來了,樂嗬嗬地跑了過去。
莫爺爺一看到她,眉眼裏全是笑,奶奶牽著她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
“爺爺,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贏顧爺爺?”
爺爺笑的大聲,“就你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