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於今天晚上吃什麼這個話題上,兩個人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沈念一想請她去吃城中新開張生意甚好的粵菜,莫拓拓卻堅持今天自己下廚,還解釋說什麼粵菜太辣,甚至不費心去尋找一個稍微站得住腳的理由。
沈念一拗不過她,隻能幫未來的莫先生試菜,這是莫拓拓自己的說法,遺傳自顧小小,顧小小就是天天“未來的顧先生”掛在嘴邊的,典型的偽女權主義者。
鑒於莫拓拓完全空蕩蕩的冰箱,兩個人決定先去超市掃蕩。麵對沈念一,莫拓拓還是覺得自己對著的是個小朋友,對於搜刮他的血汗錢這種事情完全幹不來。雖然買了一大堆東西,可是莫拓拓在付款的時候堅決不肯讓沈念一掏錢包。弄到最後沈念一差點發火。爭執不下的時候,卻看到了顧三,西裝的線條比他麵部的表情還要生冷,左手上拎了幾代速凍的餃子,瞬間混搭風之類的喜感就湧上來了。兩個人看了他一眼,非常不給麵子的同時大笑了起來。
顧三眼神飄了過來,一副你有種再笑的表情,兩個人互相掐了對方一下,雙眼帶淚,好不容易才收住。
“三哥,原來你也吃人間煙火啊?”
沈念一忍得辛苦,聲音都完全變了。
顧三走到他們前麵,拿出錢包準備付錢。莫拓拓特別狗腿的鑽到他旁邊,“顧三,你知道男人什麼時候最有型?”
顧三回過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百二十分的不屑。莫拓拓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冬日裏閃動的星星。顧三把臉轉向收銀員,點頭衝她笑了一下,讓她把他們的東西和自己的算到一起結賬。收銀員還是不到二十歲的小女生,臉刷的就紅了,到後來的時候都沒有抬起頭來看他們一眼,隻是顧著自己非常小心地清點貨品,臨走的時候,還免費送了他們幾隻特別大型的塑料袋。
莫拓拓和沈念一兩個人跟在後麵,一人手裏提一個大袋子,某個人隻顧往前,後麵看過去完全是大總裁帶著兩個小跟班出門。
“莫拓拓,三哥付款你怎麼不攔著?我一掏錢包你就跟什麼似的?”
“沈念一,你自己說,顧三掏錢的時候你沒有一種暗爽的感覺?”
沈念一頓了一頓,“話說我還真有一種幫勞苦大眾剝削資本家的自豪感。”
出了超市,顧三指揮沈念一把他那輛比安奇塞進自己的後備車廂,然後準備帶他們去吃飯。莫拓拓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今天要親自下廚的堅定立場。顧三看了一下後視鏡,給了坐在後排的沈念一一個“她做的東西你也敢吃”的表情。
雖然很想和莫拓拓兩個人呆著,但是沈念一還是覺得萬一等下莫拓拓發生什麼油爆廚房,紅燒鐵鍋的狀況有傷風化,連忙拉顧三作陪。一邊說外麵的東西不幹淨,一邊又說莫拓拓最近廚藝大漲雲雲,力邀顧三一起。
“三哥,你為什麼要買速凍餃子啊?”
“你以為呢?”
“可是三嫂呢?”
“出差。”
“韓媽呢?”
“請假。”
“為什麼不去外麵吃啊?”
顧三又往後視鏡瞥了一眼,一副“你話很多”的樣子。沈念一覺得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經達到了,見好就收,適時閉嘴。果然莫拓拓已經開始了“為未來莫先生試菜”演說,顧三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往莫拓拓住的小區開去。
“沈念一你這個臭小子,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利用自身資源呢?”
沈念一正在考慮這句話的真實意圖,那方早就已經接下去了,“你看顧三,隨便對收銀小妹妹笑了一笑,咱們省了好幾個塑料袋的錢呢。”
顧三的嘴角再度抽搐,腳下油門一踩,兩個人往後一仰,未出口的笑聲立馬就硬生生的給收住了。
當莫拓拓看著顧三和沈念一對自己的公寓的清潔程度一個皺眉一個“嘖嘖”的時候,她就後悔了。最近幾天公司的事情多,周圍的事情亂,自己根本無心打掃,話說今早出門的時候被子都沒有疊,茶幾上好幾個吃了一半的餅幹盒子,玻璃麵上一層薄薄的灰清晰可見。沈念一果然是把自己當自己人,一點都不客氣。
“莫拓拓你是不是女人啊?顧小小的屋都比你的幹淨啊。”
莫拓拓怒,丟了一個抱枕給他,沒想到抱枕砸在沈念一的胸口上,激起一陣厚厚的灰塵。她本來以為顧三會說點什麼,至少維護一下妹妹什麼的,但是他隻是回頭看了一下沈念一,一副你說的很對的樣子。
莫拓拓的腦子裏隻浮現出一個詞兒—引狼入室。
莫拓拓說的是自己下廚,所以兩個大男人完全不客氣,坐在客廳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本來一個人呆足顯得空擋的小屋,擠進了兩個一米八的大高個之後瞬間逼仄了不少。莫拓拓一個人在廚房摘菜洗菜熱油鍋,覺得自己有一種淪為了廚娘的風塵感。
在她曆經艱辛把第一盤菜端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隻剩下顧三一個對著電視屏幕,沈念一已經非常不夠義氣的跑路了。莫拓拓看了一眼,新科花旦縮在一個幽暗的角落裏,脖子揚起抽一支煙,沒有開燈,隻一點閃爍的紅,昏昏地映出她清晰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