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急切的道,“我是孫木槿啊,你忘了嗎?時錦,你不會連你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吧?”

時錦恍然大悟,“是啊,你才是孫木槿。”

“時錦,我是時錦!”

原本傷心的朱桀聽到她在呢喃什麼,俯下身將耳朵貼在她嘴邊,就聽到了這個名字。

他坐直身子,眼神複雜的盯著躺在床上的孫木槿。腦海裏始終盤旋著一個聲音,“時錦是誰?”

漆黑的房裏,許南竹單手撐著腦袋坐在桌前,快要燃盡的蠟燭散發出一絲微弱的光。

外麵報更的人已經喊過二更很久,主動邀約的孫木槿卻遲遲不露麵。

她看著眼前那微弱燭光,仿佛是看到了自己與孫木槿那希望渺茫的感情。明明知道孫木槿可能是脫不開身,但隻要一想到她此刻正窩在朱桀身邊熟睡,又或許兩人還在蜜裏調油,許南竹心中的不滿就越深。

越看那燭火越礙眼,她抬手一把將燭台掃落在地,燭台落到地上發出聲響,睡在隔壁的海棠聞聲趕來。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擔心問道,“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許南竹拾起燭台的手一頓,起身對著門外說道,“沒事,你回去睡吧,就是不小心碰倒了燭台而已。”

“好,娘娘有事就吩咐海棠。”聽到沒事,門外海棠也鬆了一口氣,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將手中的燭台放好後,許南竹脫了鞋子躺到床上,盯著床頂的位置發呆。她多想,此刻躺在木槿身邊的是自己。

想著想著,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隻是好像她夢裏並不踏實,一整夜都在翻來覆去,嘴裏呢喃著什麼。

第二日。

“!!!”

夢裏許南竹夢到什麼猛地驚醒,才發現外麵已經天色大亮,海棠也站在床前守著自己。

見她醒來,海棠將手上的熱帕子遞上前,“娘娘,您又做噩夢了?”

許南竹接過帕子擦拭額頭的冷汗,對海棠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沒睡好。”

見她從床上起身,海棠快速拿過毛絨披風給她披上。許南竹穿了鞋子,走到窗邊停下後,就一直盯著院裏發呆。

海棠看得出她有心事沒再打擾,隻是安靜的等在一旁。

想到夢裏木槿萬箭穿心的場景,許南竹眉頭緊皺,這樣的夢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了。還有夢裏木槿一直來不及跟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為何夢裏的自己會在聽完後悲痛跳了城牆。

難道說,這是在暗示她們這段感情沒有好結局嗎?

陣陣涼風刮了進來,許南竹沒忍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將自己的身子都盡量裹進披風裏。

思緒間,身旁遞過來一隻暖手爐,她側頭就看到海棠正一臉擔心看著自己。見她回頭,海棠彎了彎嘴角道,“娘娘,天涼,小心別受寒了。”

看到如此體貼的海棠,許南竹心中的寒意退了些許,微微點頭接過暖手爐,“你費心了。”

海棠微微一笑,“娘娘言重了,這是海棠該做的。”

許南竹轉身回到床邊,抬頭看向海棠,“今日可有什麼人來?”

海棠知道她問的是誰,但孫木槿確實沒來過,也隻好老實的搖搖頭,“不曾。”

“讓新來的廚師做些辣菜吧,我餓了。”許南竹眼底閃過失落,自顧自走到了梳妝鏡前,吩咐道。

木槿宮那邊,朱桀自從聽了孫木槿的囈語後,心中終是生了疑慮,最後還是讓李生出宮,尋了做法的大師。

此時身穿黃色道袍的大師,正神神叨叨拿著一串鈴鐺在床前四處搖晃,嘴裏說著什麼咒語。等到一場法事做完,他扭頭看向朱桀。“啟稟皇上,此女額間一抹淡藍,一看就是被異魂寄主之人啊。”

朱桀:“……”

果真如此嗎?

朱桀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翻閱過的一本怪集,裏麵就曾講到一種,有人瀕死後身軀被他人靈魂寄住的故事。

當時讀到這裏他還覺得滑稽,世上怎可能有這等無稽之談。可現在仔細想想,孫木槿的一切奇怪行為都是在她落水之後出現的。

可若是她沒有落水之後的變化,他也不一定能這麼癡迷於孫木槿的冷清。朱桀盯著眼前的道士,眼中漸漸燃起了殺心。“什麼無稽之談!朕堂堂天子也是你能糊弄的?”

道士嚇得跪地求饒,“皇上,貧道冤枉啊。”

他說著趕忙舉起手發誓,“貧道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絕無半點欺君之意啊。”

朱桀對著身後李生招招手,微微皺起眉頭問道,“李生,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李生同情的看那道士一眼,隨即收回視線答道,“回稟皇上,欺君者按侓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