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好心的大爺大娘,誰救救我爹啊。”
李瞎子背著達舍,一邊嚎哭,一邊就在大街上最熱鬧的地方跪了下來。幾個無賴早商議好了,一見他出來,大夥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緣故。
“我爹他中風了……”李瞎子哭的一臉的鼻涕眼淚,一副孤哀孝子的模樣。被他背著的達舍也是京城無賴,隻不過是個蒙古韃子,從永樂年間就打朵顏三衛到京師來,家業早破敗了,天天在街麵上幹些偷雞摸狗的事,論說起來,和漢人也沒啥區別了。
就是一臉的大胡子,又灰又白的,年紀不大,看起來挺老相的,說是李瞎子他爹,從長相來說,也差不離。
“嘖嘖,中風了啊,這可沒救了。”
幾個幫閑無賴一起搖頭,都說無藥可治了。達舍把臉板的鐵青,強忍著笑,李瞎子趴在他身上大哭不止,搞的他癢癢極了,說起來,他倒是頗為辛苦。
這麼一鬧騰,街麵上原本人就多,大明的百姓可最愛看熱鬧,長日無事,閑的發慌的人大有所在,沒一會功夫,就圍的裏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
“快,讓開讓開,請了醫生來。”
薛胖子早就溜了出去,看看火候差不離了,於是把裝成醫生的一個中年無賴請了進來。之前特意換了衣服,一身道袍,戴著正陽巾,倒真還有點醫生的樣子。
圍觀的人看到醫生來了,大夥兒讓開一條道,讓醫生進去。
那無賴演的也象,原本京城無賴敲竹杠的手段很多,裝病訛人的事也沒少幹。大夥兒各司其職,分工明確,這種事早就幹的熟極而流了。
在達舍手腕上號了半天脈,又看眼睛,再摸下巴,搗了半天鬼後,醫生搖頭:“罷了,這孝子,你家老爹是沒得救了,我看,你有尋醫買藥的錢,早點料理後事最好。”
這一聲出來,李瞎子更是哭的震天價響,四周的百姓都是搖頭歎息,看這孝子還真是孝順,哭的這麼傷心,還真是怪可憐的。
動靜越大,圍觀的人越多,李瞎子就哭的越大聲,看起來涕淚交流,果然是可憐的很了。
“讓開讓開,讓我來看看。”
正亂的不可開交,一個姓曹的無賴排眾而入。這廝穿的光鮮,臉上也極忠厚的樣子,他一進來,三言兩語問清了原故,就故意做出一臉怪象來。
有人故意湊趣:“這位大爺,您有什麼話就說,再這麼下去,這孝子就得哭死了!”
“唉,也罷!”曹姓無賴跺一跺腳,道:“我在廣渠門外仙師那裏求了一道符水,包治百病。原本是給我瘸腿的二叔求的,既然這麼著,先救人要緊。”
“符水?有用麼!”
“怎麼沒用,那仙師信的是無生老母,最靈驗不過。廣渠門那裏可是已經人近皆知了。”
廣渠門是當時京師最偏的一座城門,出了廣渠門就是荒郊野嶺,住家不多,全是農田阡陌。這裏的人,當然不知道廣渠門那兒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個“仙師”。
不過,當然是先試符水。
有人找個碗來,符紙燒在碗裏,兌上水,然後搬開達舍的牙關,灌了下去。這符水不管如何,達舍“哎喲”一聲,就這麼悠悠醒轉了。
“天爺,真的有用啊!”薛胖子先一聲喊,接著,不少圍觀的百姓也是驚叫起來。
這年頭,有幾個百姓經得起這樣的忽悠?符水有效,就在眼前演了這麼一出,當場便有不少百姓上鉤,有人開始打聽仙師所在,請符紙要花多少大錢,曹姓無賴神氣極了,開始大談特談仙師符紙和無生老母的靈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曹姓無賴興致上來,說的就更加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