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高平冷笑一聲,也不下馬,斜眼看著張佳木和任怨,道:“你們手裏拿的是什麼?”
任怨語塞,一時不知道怎麼答是好,張佳木卻微微一笑,道:“銀子。”
“哪來的?”
“辦案以後,上官賞賜。”
“辦的什麼案子,誰的賞賜?”
口氣咄咄逼人,不留餘地,到現在,張佳木已經明白過來,什麼也不必說了,這廝就是找麻煩來了。
這位高平禦史生的瘦瘦小小,三角眼,大白臉,山羊胡子,標準的奸佞長相,真是讓人望之而生厭啊。
他帶著點提醒的味道向對方道:“大人,我們錦衣衛的事,好象還不必由都察院來管吧?”
“錦衣衛的事是不用本官來管,不過,本官奉命巡視南城,正南坊裏的事就都能管。”
“好吧,隨大人處置好了。”張佳木打算認倒黴了,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和巡城禦史還真碰不起。反正,就算是拿了他們,門達也會想辦法撈他們出來。
錦衣衛和都察院鬥法,這種神仙打架層麵的事,他就不必摻合了。
最多吃幾天牢飯就是了!
他朝任怨使了個眼色,任怨會意,雖然極為憤怒,還是與他一起把手中的包裹放下,然後再解下腰刀,兩人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
“嘿嘿……來人,再給我搜他們身!”高平這種人真是討厭極了,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他揚著下巴命令道:“把銀子收起來,把他們的號牌也給我繳了,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違禁物品,今天本官非拿他們法辦不可!”
口氣這麼張狂,盡管被禁軍圍著,張佳木還是低聲問任怨:“九哥,這個禦史不是傻的吧?”
“戚,他才不傻!”任怨也低聲道:“這廝可能就要升官了啊!你不知道嗎?他前一陣子上了奏折,請皇上下令把南宮所有的樹木都給砍了。經過這件事,皇上對他很信任啊,現在有風聲出來,他可能要升僉都禦史了!”
“慚愧……”張佳木一臉白癡的樣子,很坦然的向任怨道:“我還是不懂。”
任怨也是一臉無奈,張佳木什麼都好,就是以前對世事不大上心,京城裏八卦流傳,是個人都會多少打聽一些,可他就是一點不上心,以前一門心思練武,現在一門心思撈錢升官,別的事竟是一概不理的。
高平原本就是一個正七品的監察禦史,瞧準了當今皇上景泰帝和太上皇帝正統帝這兄弟倆之間的矛盾,一個是兄長,太上皇,一個是弟弟,當今皇帝。當哥的土木堡之後被一轎二馬迎了回來,就此囚禁在南宮。
當弟弟的還是不能放心,擔心自己的皇位不穩。
去年還是前年,高平上了折子,說是太上皇居住的南宮裏樹木太多,請把南宮樹木砍光,免得宵小借著樹木與宮禁裏頭連絡。
其實是沒影的事,南宮不大,就一個主殿叫黑瓦殿,又叫黑老婆殿,很小的配殿,沒有花園什麼的,樹木也少,就宮牆那裏有幾顆大樹,太上皇夏天熱了時乘涼用的。
就是這麼著,當今皇帝也覺得受不了,看了高平的奏折,覺得甚是有理,於是批準了。
樹砍了,太上皇也沒地兒乘涼了,皇上心裏痛快了,高平禦史可不就要升官了麼?
就這麼點事,不過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眼看就要有大兵上來搜身,兩人都是覺得有點兒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