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先關掉水龍頭,回到客廳把改拿客廳電燈做試驗的周宴之給拖來,口氣冷硬地教他如何開關冷熱水。
然後,努力從儲物間裏翻出拖把,撩起裙擺,開始認命地當個老媽子——拖地。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自小到大,楚煙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家務活,現在卻為了這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開了先例,心裏說有多嘔,就有多嘔。
笨手笨腳地處理完浴室的狼狽,楚煙再也沒有勇氣探險下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教那個男人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吧。
要不然,倘若哪天她一個疏忽,眼睛沒有盯著他,這人隨時都有可能會闖下大禍。
“我來吧。”
斜倚在走廊的牆上,周宴之遠遠地觀望,唇邊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淡淡笑意。
楚煙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道:
“不必了,你站在那裏就好。”
要幫人家忙是那種態度嗎,一點誠意都沒有……楚煙在心裏碎碎念
更何況,周宴之越幫越忙豈不更麻煩,她還是自立自強比較保險。
周宴之笑了笑,並不在意楚煙輕蔑的語氣。
周宴之還真沒想到,楚煙居然會說話算話,專程跑到他家來教導他。
那一天楚煙雖然是答應了何越的要求,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表情有多麼不甘願。
當時見楚煙緊蹙眉頭,苦思著拒絕的借口,不知怎麼地,周宴之心裏突然感到有些鬱悶,而且這股莫名的心情老是壓在他胸膛,直到方才看到她出現在這裏,才終於不藥而愈。
這小妮子……實在有趣得緊。
在以前,大多數的女人見了他,不是被他冷酷肅殺的黑眸嚇得不敢走近,就是貪求他的名利權勢,別有企圖地討好他。
隻有楚煙,不但膽敢直視他凶狠的眼神,還會不服輸地瞪回去,甚至在周宴之丟出武器先發製人時,仍能冷靜地問他“做什麼”……
不過,周宴之一向討厭太過聰明的女人,就算楚煙確實很特別,也不能讓他對她擺出什麼好臉色。
天下女人皆如此,稍微對她鬆懈一點防備,下一次她就會爬到你頭頂上了。
尤其天資聰穎的女人更是如此,整天隻想證明自己比男人更強。
穿男人的衣裳學騎馬,難道會了這些就能變成男人嗎?
周宴之在心底冷嗤聲,滿臉的不以為然。
等著瞧吧……不管她有什麼陰謀目的,他都不會讓她得逞的。
認了……她真的是認了……
楚煙繃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看著……不,是狠命瞪著手裏的課程進度表,惱怒的視線幾乎要將那張紙燒出個洞來。
要她盡快指導周宴之學會餐桌禮儀、品酒等等上流社會的基本應對也就算了,在短短一個月裏教會他流利的商用英語?!
那隻狐狸當她是超級名師,還是太看得起那個從古代跑來的大將軍?
楚煙不悅地抬眼瞄了瞄身邊那被部下當作天才的周宴之,遷怒似地瞪著他。
要是周宴之在打仗的時候,該死的能夠再小心一點就好了,現在她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被楚煙在心裏用所能想到最惡毒話語咒罵的男人根本不痛不癢,依舊端著將軍的架子,麵無表情地斜覷她一眼,像是在無聲地問她:
“你還在磨菇什麼?”
察覺周宴之詢問的視線,楚煙暫時撇下那張吃人不吐骨頭的課程進度表,清了清喉嚨。
“昨天教你的那些句子,你還記得嗎?念一遍給我聽。
周宴之微感起眉頭,不滿楚煙不遜的命令口氣,但仍是冷冷地將昨天學會的句子背了出來。
周宴之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懂的事情確實是比他多上太多,而且教法相當有條理,讓他很快就能掌握這個新語言的一些訣竅。
如果沒有楚煙,周宴之不可能進步如此神速,這麼一想,她倒也還有那麼一丁點用處……
不過,這都是因為自己現在有求於她。
等到他掌握熟悉這男人原本的一切,也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把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踢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