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輛天天接送自己的高級轎車,楚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過去都在車子裏等她的司機,今天居然一反常態,倚在副駕駛座的車門上,用令人難以忽略的強勢眼神瞅著她。

那道視線……太具有侵略性。

楚煙下意識地抬起頭,既驚訝又毫不意外地看見,那個早已占據她腦海的高大男人,正麵無表情地抽著煙,像一頭慵懶的野獸。

見楚煙終於發現他,周宴之將煙蒂在垃圾桶上按熄扔掉,一句話也沒有說,徑自繞回駕駛座發動引擎。

如果不說的話,任誰都看不出來這個沉穩卻冰冷的男人,其實是個從唐朝來的古代將軍。

而且莫名其妙地來到現代還不到四個月,就已經完全融入和過去截然不同的科技生活了。

居然連抽煙、開車都學會了,這世界上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是周宴之辦不到的?!

“嗡”地一聲,車內的周宴之降下副駕駛座的電動窗,用不甚耐煩的沙目光催促楚煙快點上車。

楚煙挑了挑好看的柳眉,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迅速上車,係好安全帶,讓周宴之平穩地開車送她回他們共同居住的家。

“今天怎麼會是你來接我?江先生呢?”

楚煙忍不住疑惑地問。

江先生原是周宴之的專屬司機,自從她R-Ta上班之後,因為楚煙從未搭乘過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周宴之特地把司機留下,自己則天天讓特助何越接送。

楚煙有了工作,待在他家裏的時間大幅縮減,再加上周宴之正努力學習商界上爾虞我詐的深奧課程,兩個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一天也見不上幾次麵、說不上幾句話。

“有事。”

過了許久,楚煙都要以為周宴之不會回答自己了,他才不甘不願地吐出兩個字。

其實是何越今天要到香港出差,他讓司機送何越去機場了。

不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解釋,周宴的卻不願接觸楚煙的視線,也不想和她交談。

楚煙的影響力實在太驚人,這幾天就算用力警告自己要對她視而不見,但卻老是會在不注意的時候,望著她愈來自信愉快的麵容發愣。

廢話,楚煙在心裏冷冷地嘲諷道。

反正楚煙本就不期望周宴之會突然改變態度,對她溫柔親切起來。

大約是從她開始到R-Ta工作那天起吧,周宴之就詭異地漠視她。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跟她說話。

不過就算屋子的坪數再大,兩個人也總有狹路相逢眼神交會的一刻,可是周宴之不是冷漠地將視線調開就是故意改變作息,錯開可能會與她正麵碰上的時間……

楚煙一點都不在乎周宴之怎樣對待自己。

基本上,周宴之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對楚煙來說反倒是好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預言變成真實。

楚煙緊握雙拳,強迫自己忽略胸口那隱隱的刺痛,她冷凝著一張俏臉望向窗外,假裝自己真的不在意車內冷若冰霜的氣氛。

一趟十幾分鍾的車程,卻像是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將車子駛入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周宴之還是一句話也不說,下了車便自顧自地走到電梯門前,按下上樓按鈕,完全不理會後頭腿長步伐都差他一大截,跟得很辛苦的楚煙。

“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滑開,沉默無語的兩人走進小小的空間、等待纜線將他們拉上最頂樓。

楚煙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能夠若無其事地問:

“這個星期六有一場服裝發布會,我必須攜伴參加。”

楚煙咽了咽唾沫,艱難地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陪我去嗎?”

在開口之前,楚煙就已經做好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