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榆再次抬起眼皮的時候,擠進眼球的是黃昏的暗色調,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好像周圍的光線更加暗了。
還沒正式鬆鬆筋骨,遠處好似有一大群人馬往此地趕來,李梓榆縮成一隻小龍蝦賊眉鼠眼觀察著遠方的動靜。
他運氣好,加上有眼力見,選擇藏匿的地點穩妥不易被發現,緊接那一批五十人左右的人馬從他眼球底下拐了一個彎往山上走去。
他欲迅速跟上去,但趁著夜色還未全部籠罩人間,那蜿蜒小路盤旋而升,若緊鑼密鼓跟著上去,不多時眼尖的人轉換角度肯定能夠發覺他蹤跡。
於是李梓榆又重重地倒在草叢中,翻了個身,搖著個二郎腿。心想:這些人難不成是該地的住戶,幾十人還要湊成一團工作嘛?作息也太規律無可挑剔了,這統一性像極了部隊當中的管理。
還沒進入深層思考,雨水鎮的方向傳來了咚咚咚的雜音,耳朵仔細一辨就覺得這是腳步和某種重物不停杵在地上的混合音。李梓榆連身體都不敢動了,如果被人察覺到他這兒有動靜肯定成為活靶子。
這次他巧妙地又躲開了,他心裏納悶,自己既沒有燒高香也沒求神抱佛,怎麼會運氣出奇地好。
等四周再次恢複成那種隻有蟲鳥聲響的時刻,李梓榆渾身是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誰知還沒站立兩秒發覺山上正有人影緩緩下來。
他隻好繼續趴在原地,直到熟悉的對話。
“爺爺,我這一天天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能不能饒了我啊!憑什麼那個姓柳的像個大爺似的,我卻賤命一條。”
錢坤聒噪的性格與爺爺沉穩八風不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爺爺這次沒有搭理孫子,還是背著一籮筐的捕獸架子。
兩人從山上下來,眼看著逼近李梓榆,他心中一緊——這爺孫肯定很快就會四下布置陷阱,自己即使會飛簷走壁也不能在人眼皮底下不翼而飛,況且輕舉妄動肯定會節外生枝。
靈機一動,李梓榆幹脆堂而皇之睡在倆人眼皮底下,錢坤差點沒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喲!爺爺,這裏怎麼有個人啊!嚇死我了!”錢坤打著燈籠湊近李梓榆臉龐咋咋呼呼道。他說:“好眼熟,這人就是前幾日話很多的那男人。”
李梓榆假裝很痛苦地睜開眼,然後迅速用手抓住錢坤的腳踝,喊道:“救命啊,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肚子快餓壞了,給點吃的吧!”
他之所以非常有底氣扯這個謊,是因為包裹裏的幹糧這天被他霍霍完了,他也無所畏懼,況且天黑,對方也看不清他是否麵黃肌瘦。
“公子,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的,這裏荒山野嶺,你再怎麼饑寒交迫,應該去附近較為富裕的地區啊!”老者前來一語道破。
李梓榆臉色一時像吃了酸菜一樣變紫了,腦子又飛快運轉,脫口而出:“我已經餓得兩眼昏花,哪裏知道方向啊,之前是我不懂禮數,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給口飯吃吧!”
錢坤聽到這個眼中釘竟然卑微到如此淒慘地步,不由得昂起了頭,說:“也不是不可以,吃的我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