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田喜坐在公園裏的人工湖旁發呆,臉上有風幹的淚痕,短發被風吹的亂糟糟地,遠遠地看她更像個石頭人。
石凳上有她的灰色小包,她來時就放在那兒,一直沒有動過。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長時間了,隻感知到天空一點點暗下來,空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潮氣,仿佛要下雨的樣子。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本來想來公園散散心,結果碰上陰天,自己的心還不夠陰潮嗎?
明天就要去辦手續了。李峻鐵了心要和她離婚,她和女兒的哀求絲毫沒有換來他的妥協。
男人的心要狠起來,比鋼鐵還硬。
剛和他結婚的時候,他倆同是一個公司打工人,他們一起上班一起回家。
生了女兒後,她主動回家照顧孩子,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拚事業。
他也爭氣,一路從銷售到主管,從主管到總經理。十多年後他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一路順風順水。
她是多麼驕傲呀,有這樣一位出色的丈夫,她在別人麵前都是昂著頭走路的,說話都是氣粗的。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他拋棄。
就在丈夫事業頂峰的時侯,他的公司麵臨政策性封殺。他那幾天頭發急白了。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有人向他提議找一個人,也許能有轉圜的餘地。他去見了那個人,答應了那個人的一切條件,他的公司換了個名字保住了。生意比原先還要好。
這一次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有時候光憑努力是不夠的,其實有很多捷徑可走,隻是他以前不懂。
李峻像換了一個人,從此開始放浪自己,四十歲的他外表儒雅保養的很好,走到哪裏都會有女人投懷送抱。
再看看田喜,生了孩子後體重就沒有減下來。做為妻子她管不了他,她隻能忍,隻要他還顧家。
有人妒忌李峻的事業,把他在外麵的一些不雅的照片給她。她哭泣地找他。他卻說,“要不我們離婚?”這也許是他早就想好的。
她沒有答應,講好隻要他不拋棄這個家,他在外麵的事她不管。
當知道他又在外麵安了一個家,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她也吵過鬧過,結果是他離自己更遠了。
有一次他和那女人被娜娜的同學家長看見,娜娜又哭又鬧,他收斂了些。
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現在想忍也不行了,人家要生孩子了。對方有強硬的後台。能影響他丈夫的生意。
而自已沒有一個能幫自己的人,哪怕找個人打他一頓岀囗氣都找不到,她除了女兒就一個有病的姐姐和一個不爭氣的外甥。
她們還都依靠著她。等她想找個人依靠的時候,隻有風在恥笑她。
這些年她注意保養自己了,體重減下來了,她希望他能回歸。現在一切希望都化為泡影。
想不到自己快到五十的人了,最終被男人拋棄了。
田喜對著湖水無數次的落淚,無數次苦笑。
突然一滴雨落在湖麵上,激起了陣陣漣漪,接著是無數的水滴大顆大顆地漂落,像她的淚。
田喜狠勁擦了一把臉,自己流的淚太多了,就像這雨滴,雨水還能滋養萬物,她的淚水毫無價值,隻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傷感。
既然無法挽回了,那就順其自然吧,這個世界,難道我離了他就不能活了嗎?
我要更好的活給他看。
田喜抓起包離開了,她走的氣宇軒昂,和來時像換了一個人。
人幾十年都在糊塗地過著,頓悟也許就在一瞬間。她已經開悟的夠遲了。
俗話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既然命運有此劫難,就坦然地麵對吧。
2.
第二天,田喜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件淡綠色旗袍,蹬上半高跟皮鞋,她去美容店做了臉和頭發。
因為她近些年保養的好,看起來比實處年齡要小,她風韻猶存,身材高挑,走起路來那種高貴女人的氣質外露,讓不少路人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