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紙(1 / 2)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方子舒的辨症速度之快,論治用方之準,讓一眾郎中驚為天人。

眾郎中驚的是方子舒的診斷和用方,自己需要仔細思索,通過望聞問切,再琢磨用方配伍,但這個少年對四診的應用和用方基本是不假思索,信手拈來。

病人驚於方子舒的看病速度與所說症候皆是自身體驗,如不是親眼行見,很難讓人相信,縱使是精研醫道一生之人,也不可能如此精準。

這個時代的郎中皆以四診為主要診治手段,望聞問切已經傳承幾百年。

而今,一個少年對四診的理解應用之熟練,是眾人終其一生也難望其項背。

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聞而知之者,聞其五音,以別其病。

問而知之者,問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

切脈而知之者,診其寸口,視其虛實,以知其病,病在何髒腑也。經言,以外知之曰聖,以內知之曰神,此之謂也。

望聞問切四字,乃為醫之綱領。

時間在忙碌中已至下午,一眾郎中在方子舒言傳身教之下,都受益匪淺。

告知眾人於品香閣設宴慶祝之後,四人離開了醫署,趕往品香閣。

經過錢莊時,錢莊依然還有人進進出出,雖然沒有早晨的熱鬧,但並不冷清。

來到品香閣酒樓前,門頭的品香閣三個大字鐵畫銀鉤、剛勁有力。

“李老弟深得書法之精髓,取勢雄峻,結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輕,有來如雷霆收震怒之美,行筆迅捷,用筆有力,發力沉重,宛如壯士拔劍,神彩動人啊”

“張老哥繆讚了,老哥對書法見解獨到,是我所不能及,欲書先明詞,書畫詩情相攜,詩以書而現,書以詩為膽,詩不能盡,溢而為書,詞翰雙美方相映而成趣”

“李老弟高見,詩納千江水,書起百萬兵,詩書相印,珠聯璧合,相得益彰,老哥我自愧不如啊”

張光達和李天成二人開始你來我往的互吹起來,方子舒聽得腦殼疼。

成伯誇張光達見解獨到,張光達誇成伯字寫的好,這和自誇有什麼區別嗎?

“我說兩位縣太爺,你們都對,一個見解獨到,一個字寫得好,但不吃飽肚子,什麼都不好”

方子舒無奈,兩人有此雅興,也是這個時代文人墨客的習性,飯都吃不飽,也得講究文人風骨,現實是解決溫飽才是最重要的。

“淒厲歲雲暮,擁褐曝前軒。

南圃無遺秀,枯條盈北園。

傾壺絕餘瀝,窺灶不見煙。

詩書塞座外,日昃不遑研。”

方子舒語氣裏帶著絲絲揶揄,吟完帶著小迷妹李紫嫣,徑直走進了品香閣。

“唉…”

兩人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訕訕的連忙跟上。

方子舒詩裏表達的意思非常明顯,帶著淡淡嘲諷,講的是一位詩人在饑寒交迫之時,一生相依為命的酒,現在即使將空壺傾得再斜,也再已倒不出一滴來。

民以食為天,但飯時已到,看著灶下,卻煙火全消。逸興已消,詩書雖堆案盈幾,卻療不得饑寒,任它胡亂塞在座外,直至白日西傾,也無興再去研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