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皇城一片寂靜,因為下過雨的緣故,今夜並沒有明月的影子,就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本是一個容易安睡的夜晚,但是韋後翻來覆去也無法安睡,最近的事情攪得她頭疼,沒想到太平公主她們會突然接二連三地出手,流言的事情還沒解決,又給她找了新的麻煩。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得掙紮兩下不是。
第二日清晨,婉兒起得很早,還沒用早膳便去了太極殿,李顯也才起身,剛穿戴好朝服正要去前朝議事,聽說婉兒來了詫異片刻便讓她進去。
婉兒踱步進殿正欲行禮李顯便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李顯臉上堆著笑意,走近了仔細打量婉兒,見她肌膚白裏透紅,氣色比昨日好了很多,心裏也放心不少:“你怎麼突然過來了,這麼早想來還沒用早膳吧。”
婉兒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許久沒有和他一起上朝了,所以他對她的到來有些意外。
婉兒頷首:“陛下身體不適,婉兒便想著隨陛下一起去上朝,也能替陛下排憂解難。”
這話也算是說進了李顯的心坎裏,他想起婉兒一夜未眠地照顧他,如今又擔心他累著,心裏很受用,執起婉兒的手輕輕摩挲,笑道:“朕還是頭一次覺得你這麼關心朕。”
婉兒微愣了片刻,並未回答。
李顯也沒期盼她回答,接著笑道:“走吧,隨朕一起去上朝。”
今日也真是不巧了,因為接連出現廢太子叛亂、李顯病倒的事情,今日的朝堂上有人請李顯早日冊立太子。
不僅是國不可無儲君,更是擔心李顯的身體不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根本就無人可以主持大局。
李顯聽後卻是勃然大怒,怒罵道:“放肆,裴愛卿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詛咒朕!”
禦史大夫裴談應聲跪下,聲音堅決:“臣不敢,隻是如今東宮之位空缺,國不可沒有儲君,陛下早立太子乃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還請陛下納諫。”
眾人雖然心中也是這個想法但是卻不敢這個時候觸怒李顯,隻是低頭不語。
這時禮部尚書韋溫出來說道:“陛下所言極是,如今陛下正值壯年,裴大人何必杞人憂天,更何況立嗣乃是大事,還望陛下多多斟酌。”
韋溫身為韋後堂兄,如今沒有皇後的示意,不敢隨意推薦安樂公主,但也不願意李顯迫於壓力冊封了他人為太子。
裴談冷哼一聲,他還能不知道韋溫心中所想嗎,因為韋後的緣故,韋溫官運亨通,一路升至禮部尚書,究竟有多少真才實學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這樣的外戚他最看不上眼。
於是他譏諷道:“話雖如此,但儲君能安定朝堂,不知道韋尚書是否有更好的法子替陛下排憂解難。”
韋溫被噎了一句,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隻能拱手道:“陛下恕罪,臣沒能替陛下排憂解難。”
李顯心裏有些不痛快,並未多說什麼,不想再看他們之間的唇槍舌戰,於是擺手道:“罷了,此事容後再議,朕乏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