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全部都入了席後,文官們紛紛站了起來,執起酒杯,朝宋景帝道:“歲末甫至,福氣東來,鴻運通天。否極泰來時重伸鯤鵬之誌,惜時勤業中展君無限風采。”
武官們也毫不示弱,他們卻不拿酒杯,直接拿起酒壺,道:“願官家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盛。”然後便一飲而盡。
文官注重的是朝堂之禮,武官注重的是國家之盛。文武官齊刷刷的道,像是提前排練好了那般。
宋景帝笑臉盈盈的也舉起酒杯,道:“此天下非朕一人天下,天下共治,眾卿家當齊心協力,讓我宋朝泱泱大國展鯤鵬雄風。”然後便一飲而盡,身旁的胡皇後也隨著飲下烈酒。
喝完酒後,胡皇後身旁的貼身宮女采桑鼓了鼓掌聲,便進來一群藝女,為首的那個長著一張瓜子臉,畫著獨具特色的西域妝容,穿著西域的衣服,雪白的肌膚暴露的恰到好處,她極為好看,拿著胡笳琴,坐在殿中央,隨著盈盈手指的撥弄,舞女們也翩翩起舞。
第一支舞是西域使臣編排的舞,極具特色,以鳳凰飛舞之態開場,美則美矣。
沈良辰認真的欣賞著,與一旁的宋煜安耳語道:“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宋煜安笑著回道:“你倒是比在場的這些男兒還欣賞她們。”
沈良辰沒有羞赧,坦然的說道:“我愛欣賞美景,愛賞美畫,更愛賞美人。”又繼續問道:“不是說是西域使臣編排的舞蹈嗎?怎得不見使臣身影?”
宋煜安執起酒杯的手修長,骨指分明,行為優雅,他盯著那樂師說道:“瞧見那女子了麼?那便是西域使臣。”
沈良辰雖不知國與國之間有沒有對使臣的規矩,但她印象裏聽說的從未有過女使覲見。
那首樂曲編排的行雲流水,胡笳琴也彈得讓人身臨其境,如同人已經在大漠那邊,仿佛看得見黃沙漫天,看得見牛羊成群的自由自在的奔跑。
沈良辰更加對那西域使臣深懷敬佩,身為女子,會作曲,會彈奏,在天子麵前也毫無懼色。
沈良辰從小沒有出過沈府,自然不知道那意境裏的荒漠美色,盡管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見不到也就成了人一生的遺憾。
但她從母親的口中知道了,西域的馬很駿,比沈府的馬強壯許多,西域的人很美,感覺美的可以迷惑人心,西域的食物也很好吃,有沈良辰從沒見過的烤饢和新鮮美味的瓜果蔬菜。
沈良辰沒去過,但從母親的口中,她對那種世人所謂的蠻荒之地心生向往。
但她生在高樓,破不了死局。
素未謀麵,但求共飲。
若有一天,她自由了,不被規律世道所束縛,一定要去西域看看,去南蠻遊曆,也要見識見識北戎。
我於窗中窺傷鶴,恰如仰頭見春台。
宋煜安卻一臉陶醉,惹得沈良辰不禁好奇的問:“你也去過西域嗎?為何見你陶醉其間,仿佛故地重遊般的愉悅。”
宋煜安笑道:“小時候祖父帶我去過的。”
那時候宋臨帝南征北戰,也將年幼的宋煜安帶上了戰場,記得他當時還是個五歲孩童,他祖父大手一揮,笑道:“煜兒害怕麼?不怕就隨祖父上馬來!祖父帶你遊曆大漠美色。”
宋煜安從小便是穩重聽話的性子,他卻偏固執的說道:“良駒認主,祖父不用擔心煜兒的安危,煜兒騎自己的馬就可。”
五歲騎馬,放做哪個朝代都是未曾發生過的事跡。
宋臨帝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孫子!”
馬上馳騁間,宋煜安在黃沙漫天的西域見到了在京城中見不到的景象。
從西域回來後,他雖未一直念念不忘,卻也有幾分思念在草原上縱馬馳騁的模樣。
沈良辰一副明白了的樣子,說:“那是什麼樣的呢?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馬,還是拂過臉龐刺痛觸覺的風?”
宋煜安回道:“是我見過千千萬萬西域百姓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