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拜蘭王國西北海岸線上的望月港是僅次於納西港的王國第二大港口,因麵朝月之島而得名。港口處於艾弗利山地群和布魯斯特山脈的交接地帶,麵積約20平方公裏,形狀呈倒三角形,盛產珍珠、玳瑁及各種海鮮,和納西港、首都蓋歐德一起構成了王國的主要貿易網絡。長達10公裏的海岸線上大大小小地羅列著5個分港口,每天都有數艘滿載著商品的船隻從這些港口駛出,經由納西港轉運到蓋歐德和東邊的高利加聯合公國,再從這些地方帶回港口所缺的糧食和副產品。整個港口就象一部巨大的吞吐機,靠著日夜不停的工作不斷累積著財富。
二月份的陽光溫暖而和煦,徐徐的海風輕柔地吹拂著,在幾隻海鷗的盤旋陪伴下,一艘中型海船緩緩地駛進了港口。不多時,巨大的懸梯便搭上了船的甲板。甲板上整齊地站著一排身著藍色航海服的船員,他們的前麵,是正和蘭迪維爾告別的裏斯迪和詩帆兩人。
“嗬嗬,裏斯迪呀,你看看你旁邊這個小美人虛弱成什麼樣了,你就忍心讓人家整天裹著披風跟你跑?好歹也給人家買件象樣的衣服嘛!”
蘭迪維爾的年紀大約四十上下,體格看上去十分健壯,雖然穿著一身寬大的布衣,仍包不住那一塊塊突起的肌肉;臉上線條分明,臉色一片古銅,一看就知道是長期的海上生活形成的;光禿禿的頭頂,寬厚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有那從下巴延伸到耳根的濃密胡須,無不透著粗曠的氣息,讓他整個人散發出豪邁大氣的氣勢。
對於他的調侃,作為當事人的詩帆不禁又羞又氣。她能感到蘭迪維爾身後那一大幫船員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那種又驚又羨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披風,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對於紅月之兆時發生在身上的事她並不知情,所以對這些人眼光的解釋也就偏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一群色狼!
詩帆心裏暗罵著,不過她的怨怒多少還是有點道理的,撇去那些船員目光裏的詫異,剩下的的確隻有驚豔的成分了。
聽到蘭迪維爾的話,她身邊的裏斯迪側過頭來,用充滿憐愛與愧疚的目光看著她。至於黎明前發生在少女身上的現象,從一開始就見識到她各種奇異表現的裏斯迪現在倒也見怪不怪了。
“這次又麻煩你了,蘭迪維爾。”朝向麵前的中年男人,裏斯迪輕聲說著的同時又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心裏有股重壓被完全釋放了出來,“艾露妲要是看到現在的你,一定會很欣慰的。”
伴隨著後麵這句話,詩帆敏感地發現兩人間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去。大胡子男人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別這麼說,兄弟,如果不是你和艾露妲小姐,現在的我恐怕還……有些話我還是該勸勸你,過去的都過去了,還是看開些比較好。”
“恩……我知道,今年是我跟艾露妲約定的最後一年。”裏斯迪低聲說著,然後又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看詩帆,“我估計以後不會再來了,恩……隻要那個封印不出意外的話。”
這、什麼跟什麼啊?詩帆聽得一頭霧水,見裏斯迪看向她,不禁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就在這時,蘭迪維爾的一句話差點讓她刹過氣去:“那就對了,你身邊這個可是絕頂的美人胚子,趁還小趕快抓牢,不然跑了就太可惜了!哈哈!”
昏迷……把我當什麼啊?這個色狼男人,不良中年!詩帆氣得臉都綠了,卻又礙於身體原因不好發作。
“嗬嗬,那我們走了。”裏斯迪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後轉向詩帆,牽起了她的手。詩帆正窩得一肚子氣,見他這樣,馬上氣惱地掙開他的手,率先朝懸梯走去。
見此一幕,蘭迪維爾發出了哈哈的大笑,其間還夾雜著幾個船員遺憾的歎息聲。
現在的詩帆根本想不到,這個讓她為之氣絕的粗曠男人,日後竟會成為一股重要的力量,在她橫掃整個尤美尼亞海域的過程中發揮無可替代的作用。
……
望月城區在港口的南麵。城區大道全部由切削平整的巨大石塊鋪築而成,路邊上整齊地栽種著樹木,兩旁全是漆成各種顏色的木製建築,大大小小的招牌掛於其上,讓人眼花繚亂;街道上,人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或疾步前行,或大聲吆喝,或低聲交談……所有的一切看在詩帆的眼裏是那麼的新奇。在無比興奮的同時,她終於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完全不同於卡爾巴尼的氣氛。
顧及到少女仍然有些虛弱的身體和她身上那“特殊”的裝束,裏斯迪在離開港口時便雇了馬車代步,不過這一路過來,少女的頭幾乎沒從車窗外縮回來過,讓裏斯迪小小的鬱悶了一番。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帶著詩帆在城南的一家旅店落腳。
“今天在這裏休息,你就待在房間裏,我出去辦點事就回來。”吃過午飯,裏斯迪朝詩帆說道,然後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出了門。
接下來的時間,少女隻能百無聊奈地幹坐在客房那寬大的床上,等著男子的歸來。她並不知道裏斯迪所說的“辦點事”是什麼,也懶得去問,之前那幾天特殊時期的折磨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對身邊的事情不怎麼關心了。
想想還真是奇怪,神的身體竟也有這種普通人的生理特征,這是否意味著所謂的神隻是一種力量比人大,但本質上和人沒有區別的生命體呢?再從菲茵把自己轉生成女孩子這件事看來,神似乎也不是萬能的——至少以菲茵的能力,創造一個新的生命體是不可能的。
記得菲茵當時說不行是因為她不具備什麼創造之力,那末菲茵口中那個混沌之神辛就行了?辛的力量是創造之力,那作為他對立麵的秩序女神的力量又是什麼性質的呢?
想到這裏詩帆不禁聯想到了淩晨時在船甲板上看到的那幕奇異的景象,那個時候的自己,的確感到身體裏流動著一股特別的氣息,並且帶給自己一種很充實的感覺,難道那就是自己擁有的力量嗎?既然是自己的,為什麼現在又絲毫感覺不到呢?難道所謂的力量,就隻是一瞬間的澎湃感覺嗎?
一個個問題縈繞在心頭,卻根本理不出一點頭緒,詩帆越想腦子越沉,幹脆直接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而就在同時,裏斯迪正一間又一間地出沒於望月商業街的女性用品商店。小到香水毛巾,大到衣服被單,幾乎所有想得到的東西他都買了下來——唯一不爽的就是購買女性內衣時的尷尬氣氛,一想到這個他就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