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貴家住新城市遠郊的石山村，從這裏進城足有三十裏。
每天隻有幾輛去城裏的公交車，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他拎著兩大包東西上車，卡在了車門口。
“奶奶真是什麼東西都塞進去了。”
“快點啊！煩死了！”
後方乘客很不耐催促，富貴有些緊張，使勁一按，終於按進去了。
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兩塊錢，塞進了車上的存錢箱。
“不夠！還加兩塊！”
司機也很不耐煩，這種大包小包帶上車的人，他都不耐煩，盡管他還是個少年，語氣冰冷。
“好的！”
富貴訕訕一笑，急忙又掏出兩塊塞了進去，拖著大包小包連忙放在了後麵。
看著窗外的熟悉的景，他眉頭又皺了起來。
捏著手中的那泛黃的紙條，已經差不多碎了，多年以來，他許多次進城，為了奶奶還錢的執念，去找嬌嬌一家還錢。
可是，當初第一次去時，那個地址，隻是一片荒涼的爛尾樓。
後來，年紀稍大一些，他去那周圍打聽，才知道，那裏從來沒人住，也沒人拆遷離開。
他才知道，當年嬌嬌的父親，根本就沒下他們還錢，隨手寫下的地址。
“可能是根本不想再見到我吧！”
富貴苦澀一笑。
拖著大包小包，又轉了好幾趟車，被嫌棄了好幾次，他終於來到了新城第五中學。
站在了新城市這座省級著名示範高中前，排名第三，第一是新城書院，第二是新城一中，五中排名第三也很不錯了。
省級隻有這三所。
每年五中都會有幾個考上清華北大。
書院有幾十個。
門口一輛又一輛的車停下來，許多新生都是由父母送來，大人們下車，大包小包的幫自己孩子扛著行李送去寢室。
擁堵不堪，保安們在引導車輛，維持秩序。
“人來人往，人們都有父母，就我沒有”。
富貴嘲弄一笑。
“主人，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係統疑惑道。
“沒必要了！”
富貴的母親就在他三歲的時候，嫌棄父親給不了想要的生活，在某個夜深的晚上，跑了，他的父親瘋了，後來被同村人誘騙去打工，進了傳銷，很久沒有消息。
富貴還記得那一天拖著父親的手祈求他別走。
父親一把甩開他的手。
“你又不是我兒子！別叫我爸爸！”
後來，有了消息，母親在這個城市再嫁了一個，生了一個女兒。
父親在遠方城市再娶，兩人都各自成家。
富貴大了些的時候曾問奶奶。
“為什麼他們都不回來看一下！”
奶奶才告訴他實情，原來家族遺傳，他的爺爺不育，他的爸爸是撿的，恰好，運氣背時，他的爸爸也不育，生不出，結婚了，無法了，又去撿了他。
那個年代，農村很多人愚昧，缺少避孕知識，很多生下來都養不起，所以很多把孩子丟在路邊，富貴和父親，都是撿的。
富貴祖孫三代，其實都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父親不回來，也有這個原因吧。
富貴早已對父母沒什麼印象了，隻有奶奶撫養他長大。
“所以，其實很孤獨的！是吧！”
富貴自言自語，像是說給係統聽，又像是說給係統聽。
……
係統又死機了。
富貴扛著大包，拎著小包，擠著人群想走進去。
突然，擁擠的人群安靜了一下，那些在擁擠的家長們都一下安靜了，紛紛向後看去，富貴疑惑，也跟著回頭，一輛豪車停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