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燈光落在鋪滿了紅絲絨墊子的櫥窗裏,讓白皙的手臂泛著柔意。
鍾暮打開櫥窗,取出手臂,第一次在近距離麵對殘肢斷臂時,沒有害怕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這是醫師的手。
柔軟的觸感落在掌心,他腦子裏不是對這殘肢斷臂感到畏懼或者不舒適,而是一閃而過,這手他以後得牽很久。
都是要每天可以牽牽的手,為什麼會害怕呢。
醫師看不見,需要有人帶著他在陌生的地方行走,鍾暮就是那個要牽著醫師走路的人,這隻手不僅他會牽,可能還會牽很多年。
此刻麵對麵著,甚至還有點欣慰。
木禾站在門口什麼都看不見,可那群擠在門縫裏的神使們可都看見了,那個之前還凶凶惡惡的男人,明明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還很不舒服的樣子,在拿到了那隻手臂之後立即眉頭舒展,盯著那隻手臂一臉開心。
這家夥該不會……也是個喜歡肢體的變態吧?
神使們擰眉,大佬的事他們不管,他們隻想召喚回神,乖乖聽話,裝作沒看到就行了。
就可惜了,旁邊這個好看的人眼睛看不見,不然準能看到那個變態的真麵目。
鍾暮帶著手臂快步奔了回來,高高興興地舉著,“醫師,看,我找到你的手臂了!”
木禾抬起頭點了點頭,“真棒。”
“嘿嘿,等一會兒有空閑機會了,我就給醫師縫上。”鍾暮先把手臂裝進了儲存空間,然後再牽上木禾的另外一隻手,淡定地看向旁邊的神使們,“走吧,去找大祭司。”
“哦,好。”神使們無聲地瞥了一眼他們自然熟練的牽手動作,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就當沒看到。
順著電梯,上到主城的頂樓。
住在主城的最高層算是所有城裏大祭司的標配。
鍾暮雖然沒有去過遺忘之城的主城,但跟隨著遺忘之城大祭司路過雙生城的時候有幸去見過雙生城的雙生祭司,熟悉了主城的構造,而這裏的構造也是相同。
但電梯到達頂層緩緩打開的一瞬間,鍾暮卻愣了幾秒。
遺忘之城的大祭司說,頂層的房間算是大祭司的家,幾乎所有大祭司都是住在那裏,不會去往別的地方。
神消失之前,那裏對所有大祭司而言都是不錯的歸屬,也有幸福的回憶,但神消失之後就不太好說了。
當時解釋的遺忘之城大祭司隻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並沒有細說,鍾暮也沒能完全明白。
可此刻望著眼前的房間,他似乎明白了。
幸福的大祭司不該是住在這樣一個近乎於牢籠一樣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卻不是美好的房屋或者門,而是一根根鐵柵欄跟一把巨大的鎖。
鐵柵欄的背後,能看到腕粗的鎖鏈被固定在了牆上,一路垂落下來,扣在了一個少女的身上。
而這樣的鎖鏈,四麵牆都有,一一鎖住了少女的四肢以及脖頸,讓她根本無法從這個房間裏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