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但你不能是皇後。”
李琰口中說著抱歉，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奴婢明白。”
我跪在下麵，額頭貼著冰冷的青磚，膝蓋隱隱作痛。
外麵飄著雪，大概是引得我老毛病又犯了。
那年我為救李琰，在雪地中跪了三日，才等到太後召見。
後來天氣一冷，渾身骨縫就好似有無數螞蟻啃食，刺骨的寒不斷紮入骨髓。
不過，李琰大概是不記得這些的。
當年，李琰還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隻是一個不起眼的七皇子，不受重視，甚至連太監宮女都能踩在他頭上。
隻有我從始至終跟在他身邊。
我可憐他。
穿越之前，我就可憐他，這個因為是宮女所生，就平白受辱的七皇子，明明有著天下頂尊貴的血脈，卻連太後養的那條旺財都不如。
穿越後，我因為救下落入湖中爬不上來的旺財而得太後賞識，本可以留在太後身邊，我卻仍然留在了李琰身邊。
隻是因為，剛借著這小宮女的身體醒來時，李琰那蓄著淚水的眼神。
“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他的眼神，和太後的旺財委屈時的小狗眼一樣，讓人忍不住心軟。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如此承諾。
“宿主，確定選擇李琰作為攻略對象嗎？”
我想到李琰那清澈的眼神，和他看我時的依戀，義無反顧地確認了。
隻要攻略對象能愛上我，我就可以在原世界複生，或者選擇留在這個世界，度過幸福餘生。
期限是十年，十年內若是對方沒有愛上我，我就隻能回到那個虛無空間接受懲罰，然後等待下一次任務。
如果失敗太多次，我的靈魂便會在懲罰中灰飛煙滅。
隻要成功一次我就可以複活，何樂而不為呢？
李琰始終沒有喚我起身，我隻能忍著疼痛跪在這冰冷的青石磚上。
“朕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皇後之位不是那麼好坐的，你一個宮女，沒有娘家支持，坐不穩這個位置，再說……先帝身邊的婢女，說出去不太好聽。”
李琰似乎是在對我解釋，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朕選擇清瑤，也是因為她的父親能為朕帶來助力，朕剛登基，需要幫手。”
我依然低眉順眼地應聲：“奴婢明白。”
林清瑤，是李琰的白月光。
當年太子墜入湖中，事發之時隻有李琰同在後花園，所有人都認定是李琰將太子推下去的。
當年太後還隻是皇後，太子是她的親兒子，她震怒之下，命人將李琰關在籠中，泡在湖裏，隻露出半個腦袋，不至於溺死。
數九寒天，李琰很快就凍得神誌不清。
我在雪中跪了三日，每每想到李琰或許已經凍死，就忍不住落淚，臉上淚痕凍成一片，看著十分可笑。
明明皇後每天都會從此經過，去佛堂禮佛，她虔誠無比，不可能錯過，我不知為何苦等三日才等到。
後來才知道，當日林清瑤路過湖邊看到李琰，驚嚇過後，與李琰交談幾句，尚還清醒的李琰告訴她，不是他推的，林清瑤便去找了皇後。
林清瑤和皇後同出一族，她挽著皇後的手喊“姑姑”，很快就把李琰救了出來。
那三日，李琰發了高燒，林清瑤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恐怕沒伺候過人，覺得好玩，在他身邊照顧著。
其實大多數事情都是林清瑤身邊的婢女做的，她隻負責拿塊帕子時不時擦一下李琰的臉。
李琰就這樣愛上了她。
那幾日，皇後聽了林清瑤的話，忙著查太子落水案去了，便沒有從這條路路過。
而我在三日後終於等到皇後，聽到皇後說已經重查此案，李琰已經無事後，撐著的那口氣便泄了，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旺財趴在我身邊，皇後笑著說：“旺財擔心你，本宮便把你留在這兒了。”
我聽出她言下之意，連忙請罪。
“你一定要回去？”
“奴婢伺候七皇子多年……”
“罷了，回去吧。旺財，過來，別纏著人家。”
旺財吐著舌頭一步三回頭地回到皇後身邊，我低著頭退了出去。
我急急忙忙趕回來，李琰正在畫畫，林清瑤的笑容躍於紙上，他看到我，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