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的一夜,我被罰站在牆角,他們一家三口點了外賣,都是我平時連買菜時都不舍得買的東西,什麼牛肉、烤鴨……
香味不斷飄過來刺激我的鼻腔,我捂住肚子,試圖掩蓋它的“咕嚕”聲。
他們顯然聽見了,還在討論、嘲笑我肚子叫的聲音,我麵對著有些斑駁的牆,想起小時候因為那條劃痕挨了一頓胖揍……
而牆上那道劃痕旁邊卻是他小時候用蠟筆亂畫的痕跡,我記得那時候我警告他不要在牆上亂畫,會被打的,尚且年幼的他已經學會了給我一記白眼。
那天我還哼著小曲等著媽媽回來,想讓弟弟知道什麼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結果媽媽回來之後,抱著他誇了又誇,說他很有繪畫天賦。
我求著都不讓我去的繪畫培訓班,弟弟根本不想去,媽媽卻偏偏給他報了。
我盯著牆麵,大腦逐漸放空。
我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以往生活的點點滴滴,甚至可以說全部,都充斥著“重男輕女”,我是多餘的,我不該出生,他們隻想要一個男孩……
再忍忍,馬上就高考了,就可以脫離這個地方,脫離這個所謂的家庭,哪怕不上大學了,哪怕直接去打工……馬上就是個不用依靠父母的成年人了!
我閉上眼睛。
“滾過來收拾桌子!”
許久後,我聽見媽媽的呼喚,我回頭,發現她早就把剩菜都收了起來,隻留一桌狼藉。
為了防止我吃到東西,她也是拚了呢。
我收拾完一切,頂著一臉的傷,饑腸轆轆地回到房間,卻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他走了過來,用下巴指了指他那邊的桌子——房間裏隻有他有書桌,我隻有一張狹小的床。
“給你留了點,去吃吧。”弟弟依然冷著臉。
我疑惑他為什麼這麼好心,這裏麵有什麼詐?難道他在食物裏放了瀉藥?
“愛吃不吃。”他的態度倒是很合理,難道是看我一臉的傷,對於沒來幫我的事情感到了愧疚,這才好心一次,給我道歉嗎?
我躊躇了一會兒,胃裏空空蕩蕩確實很難受……
但是他上次那樣打我……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見我依然不願意去,他冷冷開口。
我捏緊了衣角,罷了,多少也是吃的,難道還能被食物害了不成?
再怎麼說也是我弟弟,應該不至於下毒害我……
見他的眼神危險,我害怕自己不吃會惹惱他,連忙起身去他那邊,看見桌上的食物,我竟然有些感動。
恍惚間,好像聽見了鎖門的聲音。
吃飽喝足,我將垃圾收好打算拿出去扔,卻被他攔住:
“明天再扔吧。”
我疑惑地看向他,腦海裏響起警報聲。
“姐姐,吃飽了嗎?”他挑眉,自從長大後,他很少主動叫我姐姐了。
他不是認為我這種垃圾,不配當他的姐姐嗎?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我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但是房間就這麼大,我能退到哪裏去呢?
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笑容,不得不說,他還是冷著臉比較好看,他的笑容十分詭異,扯起的嘴角異常恐怖……
(……)
我隻是望著天花板,馬上就可以離開,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
我還沒有過開心的日子啊,我不能滿腦子都是那種念頭,憑什麼我的人生就得是這樣?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