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宗眾修士們在震驚之餘,漸漸也變的有些麻木。

自從這對主仆來了之後,原本一輩子可能沒幾次機會見到的大帝,似乎變的隨時可見。

而在世人心目中,本該站在世界之巔,幾乎無敵於天下的大帝們,麵對更強者時,好像也沒比普通人強太多。

那種仿佛與生俱來,在他們幼時便紮根心底的大帝威嚴,也漸漸散了不少。

……

天機閣。

太清上人很快得知了生死門與神凰宗內發生的事。

他來到摘星樓之上,不解的看著天機老人。

“一個至尊境的小丫頭,為什麼非要去殺?”

“殺了她,除了惹怒林逸,還有什麼意義?”

“或者說,你要給那群家夥一個投名狀?”

太清上人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但天機老人卻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搖了搖頭。

“沒成功,實在可惜。”

“不過,也無妨。”

他轉過身,看著太清上人,笑道:“老家夥,我要去萬葬山脈了,天機閣你幫忙看著點。”

太清上人歎了口氣,他們相識已久,但很多時候,他還是不明白,這個老家夥的腦子裏,到底裝著什麼。

“你讓我照看天機閣,起碼得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天機老人看著麵前的老友,道:“你這老家夥,不一直告訴我要清心寡欲,怎麼對這件事如此好奇?”

“哼。”

太清上人冷哼一聲,“今時不同往日,無論林逸還是萬葬山脈,都表現出了過於強大的力量。

我不希望你摻和進去。”

聽著太清上人關切的話,天機老人取出了兩壇酒,揭開酒封,隨手一揮,將其中一壇推到了太清上人麵前。

道:“來一口。”

太清上人接過酒壇,沒有猶豫,仰頭便喝。

以他對天機老人的了解,明白這老家夥該說點什麼了。

果然,一壇酒下肚,天機老人的目光,突然變的悠遠,說道:“那個至尊境的小丫頭,很重要。

未來,數十或是數百年後,萬葬山脈一定會對她動手。

可在我推算的天機之下,萬葬山脈的結局並不好。”

“嗯…等等!”

太清上人原本認真的聽著,可聽到後麵,卻又覺得有些不對。

他相信天機老人的判斷,薑凝霜對萬葬山脈必然有一定的價值,未來萬葬山脈一定會動手。

“可這些,與你有什麼關係?”太清上人不解問道,

“她重要歸她重要,萬葬山脈要動手,那也是萬葬山脈的事,你插手做什麼?”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

然後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天機老人,問道:

“你說萬葬山脈的結局並不好,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們與那對主仆的交鋒中,處在劣勢?

可你現在,卻站在了萬葬山脈的一方!

你腦子壞了嗎?”

天機老人推演天機的能力,放眼天下,自是無人能比。

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自己永遠處於不敗的位置,他明明可以永遠站在勝利者的一方。

太清上人有些不理解。

天機老人微微一笑,負手看向遙遠的萬葬山脈。

“我推演出的那一角未來,萬葬山脈的勝算,大概隻有兩成。”

“可,若是我插手其中,將他們動手的時間提前,或許可有七成勝算。”

太清上人明白對方的意思,可這種做法,顯然不符合天機閣的一貫作風。

“你這是違背天命,可太不像你了。”

“違背天命?”

摘星樓最頂層的老人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追憶,緩緩說道:

“我算了大半輩子的天機,遵循了幾千年的天命。

一生從未出錯過。

但現在,我想做點不一樣的。”

說著,他突然看向了生死門方向,笑道:“那老家夥一輩子都在研究生死,對長生之事的執著,遠超任何人。

可惜,哪怕他再通生死之道,依舊無法長生。

甚至,別說長生,壽命就是比我們也長不了多少。

我研究了一輩子的天機…嗬嗬。”

突然,他大步跨出了摘星樓。

雖然滄桑,卻依舊高昂的聲音,在整個天機閣響起。

“這一次,我以身入局,想看看天命是否可逆!”

太清上人聞言,頓時愣在了當場。

作為多年的朋友,他了解天機閣的這位老家夥。

這是個從不做冒險之事的人,卻沒想,今日竟然從其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

沉默片刻,太清上人搖了搖頭,向著天機老人遠去的身影,微微一拜。

隻說了三個字。

“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