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
阿黎這次,卻是連回答都沒有了,隻是走在前方,領著他穿入一片茂密的林中。
她不相信有人要殺我?
很是委屈的甄鑫腳一歪,差點被一截樹根絆倒,急急說道:“阿黎等等我啊,我,有些走不動了……”
阿黎並未回頭,卻稍稍地放緩了腳步。
甄鑫撈起濕漉漉的前襟,塞進腰帶,嘴裏不再花花,緊緊跟在阿黎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步入林中。
這是一片環繞著小島的密林,甄鑫強忍著饑渴,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穿林而出。
密林之後,平鋪著數百畝的田地。縱橫交錯的阡陌之間,見不到一個農夫。地裏隻有一些稀稀拉拉的高粱與小米,各自耷拉。
甄鑫突然有些迷惑。
這個小島之上,淡水資源其實並不豐沛,加上春夏時分,風雨不斷,島上並不適宜農作物的種植。那島上近百人,這十餘年來,吃的糧食哪來的?
更讓他迷惑的是,為什麼在島上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原主卻從來沒有關心過這些問題?
島上這些人是從哪遷來的?為什麼會與自己一起生活在這個島上?
十年來,隻見人死,卻未見人生。自己甚至從未見過一個島外之人。
難道說,這是一個穿越版的“楚門世界”?
腦子依然沒有完全清醒,不知道是穿越的後遺症還是被撞擊之後的腦震蕩。
甄鑫晃了晃腦袋,將這些疑惑暫時驅出腦中。
走過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是數十座石屋,島上所有的村民全都聚居於此。
村子,無名。
每座石屋都長得一般模樣,全為條石建成。大門朝內,小小的窗戶向外,似乎隱隱地在觀望著四周的荒涼田地。
阿黎走在前頭,始終未曾回首。隻是甄鑫走得慢,她便放緩腳步;甄鑫走得快,她便加快速度。她的後腦勺似乎長了一雙眼睛,精準地將兩個人的距離保持在七八米之間。
石屋之前,偶爾出現一二個人,漠然地看著一前一後的阿黎與甄鑫,猶如在打量著兩個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這些人甄鑫都認識,但是他發現自己卻偏偏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其實整個島上,他能叫得出名字的,不過五六個人。
更準確點來說,這些跟他一起在島上生活了十年的島民,甄鑫能夠知道完全名姓的,一個也沒有。
甚至包括他自己。
耳邊傳來一陣“哐啷啷”的打鐵聲,這是島上唯一的一間鐵件鋪。
踩著節奏愈見清晰的敲打聲,甄鑫來到村落中央。
空曠的穀場邊上,是兩座比鄰而居的石屋。這是整個村落中,最大的兩座石屋。
左邊那座,是此島老大盧島主的住所;右邊那座,屬於甄公子與阿黎。
與甄公子同住的,還有一個侍候了他十年之久的俞婆婆。
最高級別的住房待遇,一個名義上的童養媳,一個專門侍候自己的婆子。而且從未有過勞作,每天都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除了上課,似乎就沒有為了生計有過任何的操心。
原主這小日子過得相當不錯啊!
可是,卻被養成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不得馬開不了弓,刀槍劍戟連摸都沒摸過的十足書呆子!
而且體弱多病,稍微動彈一下便氣喘籲籲。
是因為原主的身份尊貴而予以特別的保護嗎?
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