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劉編他寫得實在是太好了，林柯看的時候就感覺是一波波浪潮向自己撲來。
而前麵那些關於塔羅勇者的文字不過是林柯自己在腦子裏模仿著寫的，很明顯，和劉編差了不止一星半點，遠不足以發到網上去。
林柯關閉了AI窗口，他知道自己對AI文本裏信息的處理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海潮退去之後會留下絢麗的泡沫和彩色貝殼，他覺得自己起碼要先把這些讓人留有印象的東西寫好。
於楓看到林柯在對著電腦發呆，便蹬著地把椅子往他那裏靠了靠。
林柯還在看劉編以前寫過的章節，餘光也瞅見了於楓在往自己這兒湊，等他開口說話。
“怎麼樣，上班還能看小說，這樣的工作上哪兒找去。”於楓笑道。
“我照著構思了一篇，覺得還差很遠。”
“別光想呀，動手去寫，寫得差說明有的改，你以為他們四個都是吃幹飯的嗎，你去問他們，他們不會說不教你。”
“那你呢？”林柯看了看前麵這幾張桌子，這兩天還是隻有他們三個人。
“嘿嘿，”於楓抓抓耳朵，“這個東西吧，沒天賦就很難，不如趁早去幹別的活兒。我剛開始也試著去寫，寫完了拿給熊姐去看，她看了半天，我還以為我寫的好呢，熊姐就說她看完改都不知道怎麼改，她說我寫的還不如那些AI不過腦子生成的短篇呢。”
“AI還得過腦子？”林柯以為是某種主機。
“是呀，有不過腦子的，”於楓說，“他們誰寫得不好，被讀者罵了，他們就甩鍋，說這可不是我寫的啊，是AI寫的，還得是不過腦子的AI寫的。”
“AI的腦子什麼樣兒？”林柯問他，“是咱們電腦的這種主機嗎？”
“啊？你不知道？”於楓一臉震驚，“你來上班的時候，在樓底下就沒聞見過豬騷味兒？咱們這兒可是科創園啊，旁邊就是養豬場，你說他們養豬幹什麼。”
“你是說，用豬？”
“你以為呢，不過單就一個豬腦，都在地下室裏放著呢。”於楓又說，“包括現在咱們正寫著的塔羅，底下就有一個腦子和我們電腦上的AI連著呢。”
難怪AI的文本隻有主角的視角，林柯腦子裏一連閃過好幾部上半個世紀的電影，他還有好多疑問。
“不會有漏洞嗎？也不對，”林柯沉思著，“為什麼之前的那個異世界前瞻看起來那麼客觀，也很完備啊？”
“嗨呀，編輯部的AI是輸出端，底下的AI是輸入端，還都連著數據庫呢。算了，跟你也說不清楚，等我閑了帶你去樓下看看，你自己去問那些工程師吧。”
你不一直都很閑嗎？林柯有些無奈。他的接受能力很強，現在都2060年了，不至於說看見人拿動物做實驗扭頭就走。
他心裏一直在想的是，豬腦和人腦有這麼接近嗎？那些從出生到餐桌的豬的一生豈不得虧死，恨不得多長幾塊兒脊柱骨，好趁活著的時候抬頭看看天，不至於一輩子都在可憐巴巴地盯著水泥的地麵。
“為什麼非要用豬腦啊？”林柯問於楓，“自己寫不行嗎？”
“沒套路了知道吧，天下文章一大抄，他們沒得抄了，也拍不出什麼好看的電影了。
“就劉編寫的這些，可能還是會有人覺得俗套，但起碼這真是一頭豬在另一個世界的冒險，真實和細節，這是我們一直在說的。”
於楓想了一會兒，接著說：“還有，我一直是這麼想的啊，就咱們人類，從會說話開始往後數一百年，就把世間所有話都說遍了，家長裏短都過完了，太陽底下就沒有新鮮事兒了。
“你想吧，你說的話，你腦子裏那些從沒告訴過別人的想法，你的理念，你的態度，你的哲學，早就有人替你說過了，想過了，說不定比你想的還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的腦子就是這麼個結構。”
“我還是覺得人是能寫出新的東西來的。”林柯不再輕視於楓了，因為有的時候就真像他說的那樣，誰抄襲誰都不好去判定。
“我也是這麼想的，”於楓看著林柯認真地說道，“這可不是說我剛才說的話都是放屁啊，隻是沒那麼絕對，人可以類似，但肯定不會一樣，再到豬身上，差別就更大了。”於楓喜出望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我的天，我真是個天才，我要把我剛才的話發給熊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