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理石吧台上,擺著一個白色咖啡杯。
杯中氤氳的霧氣挑動著縷縷醇香,在咖啡店裏暖黃昏暗的燈光下尤顯愜意。
大利半睜著眼,側頭趴在吧台上,努力用雙手把自己撐起來,顫顫巍巍的拿起那白色杯子,一仰脖,咕咚一聲把咖啡一飲而盡。
一個穿著精致黑白條紋馬甲、西褲套裝,係著圍裙的男人微笑地看著大利,再次把空杯子斟滿。
“想好了嗎?”
聽到男人的話,大利渾身一顫,本已無神的雙眼突然不停的左右抖動,汗珠如滾石般從額頭滑落,砸的吧台啪嗒作響。
大利似乎想起了什麼,再次端起杯子喝光了咖啡。
放下杯子,大利如同犯了錯的小姑娘,將兩隻手臂夾在大腿中間,局促地坐在高腳凳上前後擺動著身體,兩隻眼睛盯著黑色的台麵,眼珠依然不停地抖動,口中念念有詞:“對不起,對不起......”
馬甲西褲男看著大利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按在了大利的後頸......
所有的一切,還要從大利走進哪家咖啡店說起。
大利租住的小區底商有一家無名咖啡店。
每次大利經過這家店,都會有意無意的朝裏麵看看,因為他在這個小區住了四年,就沒見到店裏有超過兩桌客人的時候。
這家咖啡店就像大利的一個心病,他每天都會琢磨到底是什麼人會這麼執著的經營一家門可羅雀的店鋪。可是因為沒錢,大利所有的探索都停留在了意淫層麵。
大利獨身一人漂泊在曼穀。他家境一般,學曆一般,工作收入也一般,為了節省開支多存點兒錢,他幾乎斷絕了所有人情往來和娛樂活動。時間久了,就導致大利既沒什麼朋友又沒什麼愛好,基本上除了休息日宅在出租屋裏,其他時間就是兩點一線、朝九晚九。
讓大利坐進咖啡店的契機,皆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
晚上8點,大利如常停止手頭上的一切工作專心摸魚,雖然工作幹完了,但是996的金規不能破,原則上幹坐著也要熬到9點才能走。
就在公司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專注刷著手機的時候,大利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大家都被嚇得一激靈,齊刷刷對著大利怒目而視。大利趕緊接起電話,歉意地對著眾人賠笑點頭,快步走到了樓梯間。
“媽,啥事兒啊?”
“啊,沒啥事兒,你還記著劉小玲不?就是小時候你去你劉大爺家總愛跟她玩那小姑娘,她也在曼穀呢,今天剛到地。這孩子把錢包整丟了,你那啥,一會兒給人小姑娘打個電話,幫著照應一下唄。”
“哎呀,媽呀!你咋又給我找事兒呢,我都多少年不跟她聯係了!她都不一定認識我了。再說了她們家除了你找不著別銀兒了咋地呀?”
大利一聽他媽給安排個照應老鄉的活兒,頓時不樂意了,工作一天好不容易下班兒了還不讓人安生。
“這孩子咋這樣呢!啥也不是,我跟你說嗷,這小姑娘可好看了,比你就小三(此處讀二聲)歲,你可給我把握住嘍。行了,趕緊給人打個電話,號碼發你威叉(wechat)了,我掛了!“
大利媽迅速掛了電話,根本不給他繼續抱怨和反抗的機會。
不過大利想到剛才媽媽說小姑娘好看,不禁又來了動力,打開wechat先搜了下手機號,一看頭像,果然是個大美女,於是忙不迭的撥通了劉小玲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