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林安坐在客棧樓下,桌子上是一壺小酒還有半碗的素麵,客棧裏和外麵的商鋪沿街都擠滿了災民,店掌櫃是個好人,允許老弱病殘的災民們進來躲雨,唯一的食物素麵都也免費供應,隻是分量少了很多。
天又濕冷,酒倒是還夠,屋子裏升起了火炕,燙起了酒來禦寒。
林安四周倒是沒什麼人,她的身份也讓人不敢靠近,偶有幾個孩子看林安漂亮想要親近也被自家的家長趕緊拉了回來,修仙的人是什麼脾氣他們可不敢賭。
現在道路都被洪水衝沒了,林安是想走也走不成,在屋裏整日修煉也沒有長進,不如坐在樓下溫著熱酒聽這些災民講著他們那邊的災,心裏也有個底。
屋子生著火比外麵暖和不少,幾杯熱酒下肚,大家的話也多了起來。
“老哥哪裏來的?三坪壩?壩上也遭水了?”
“可不是,這水來的擋也擋不住,那些住在穀裏的人才是真遭殃,跑都跑不掉,要是不會浮水的,必死無疑。”
“咱家就是住穀裏的,全村十幾戶人家都沒了,要不是我家都是捕魚的水性好,也得沒。”
“唉,忙活了一輩子,到這年紀了什麼都沒了,老天爺說給你毀了就毀了,擋也擋不得……”
人對於悲情總是有共鳴的,這一災下來誰家不沒個親戚家人,幸運的也就是家財盡失,大家紛紛訴說起自家的苦。
“神仙姐姐,您有辦法讓這大水退去嗎?”
人群裏突然響起一聲稚嫩的童聲,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林安低頭看去,不知道誰家的小姑娘已經站在了跟前,臉上帶著真誠和希冀。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冒犯仙子了,請仙子恕罪。”
小姑娘的母親趕緊拽著她朝人堆外走,那些靠林安較近的鄉民們有意無意的把母女倆擋了起來。
林安搖頭道:“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法術可抵人禍,卻擋不住天災,抱歉了小姑娘。”
小姑娘的母親趕忙磕頭,“仙子什麼話,我家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我是什麼惡魔嗎?
林安心裏苦笑,在鄉民的眼裏修仙的許多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怪胎吧,隻能說民間對魔道邪修這些人傷痛太深。
民眾也分不清什麼正道魔道的。
不過林安的外貌加上輕柔的話讓客棧裏的人都覺得這仙子是好說話的,有親和力,渾身上下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感覺,暫且能算是好人一類。
林安都驚訝,自己說完這周圍人怎麼感覺一下子都放鬆了,之前的那種提防感覺少了許多。
想不出個原因,不過這樣也好,被人當異類對待總歸是心裏不爽。
災民們繼續談論著這場水災,恰巧酒沒了,讓小二再燙一壺酒,等酒的功夫在店門外她看見了之前見到的那教書的。
那天傻愣愣的看著自己犯癡。
想想林安就感覺雞皮疙瘩,他不搞基,她也不搞基。
現在倒是不傻了,隻剩下了愣,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猶猶豫豫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