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多了個人之後九思徹底沒了睡意,隻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裝睡。雖然魈已經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但九思就是能知道他的位置,
即使如此,九思也沒有叫魈出去,此刻她更想要體會與少年共處一個空間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那種奇妙的心安的感覺,九思到多多少少還是眯了一會兒。
黑暗中,女孩均勻的呼吸聲隨著仲夏夜的芬芳消散在虛幻的空氣中,少年知道她尚未進入沉眠,隻是放輕腳步緩慢靠近。
接著透過窗紙的月光,魈能看清女孩的五官。
與自己同期的小孩一樣,魈在記事之前就被帶到了培養貼身護衛以及殺手的暗閣。
雖然叫暗閣,但那裏更像是建立在亂葬崗附近的訓練場,想要吃飯就要完成規定的活計,夥食不錯,畢竟要為以後練武打下好底子。
等再大些就會有人來挑選苗子,挑選的方式就是殺死自己要殺死的目標,那些目標都是該死的囚犯,他們幾乎已經沒有反抗能力,所以這個考驗更多的是在喚醒他們的殺性。
暗閣裏的孩子大都因為教育原因而變得十分冷漠,對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當然魈也是這樣,隻是他卻與別人不同,這個國家的人都不會做夢,而自己卻總能夢到很多東西。
一開始是一些血腥的畫麵,橫飛的血肉上蔓延著黑氣,周圍的一切都被血色染上殘忍的顏色,麵前有人在相互廝殺,劃破血肉的觸感叫人興奮不已......
原本他沉浸於這樣的夢境,但很快就產生了恐懼,殺戮的快感以及歲遲但到的負罪感將他拉入泥潭壓得喘不過去。
因此他不願入睡,好在作為侍衛他們也不需要長時間的睡眠,亦如之內隻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就已經是優待,
就算是休息時間也隻能是淺眠,睡得太死來不及應對緊急集合就會被打鞭子。
那樣的夢折磨自己將近三年之久,麵對這樣的噩夢他無處傾訴,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睡著之後會看到一些事情說不定會被說成有癔症,對於有病的孩子,這個訓練營是不會留的。
直到一年前,魈第一次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美夢,寬闊的草原,盛開的白色與紅色的花朵,這裏沒有亂葬崗附近的烏鴉聲,隻有潺潺而過的涓涓細流。
在夢境的世界裏自然也會有不少美景,但這裏的孩子最大的活動範圍不過就是亂葬崗附近的山林,自然是沒見過什麼壯麗美景。
這樣廣闊的世界讓魈第一次有了一種自由的感覺。心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前方似乎有人在等他......
少年慢慢的往前,前方就是歸宿。
“魈!”,一聲呼喚傳來,那樣的聲音叫他本能的轉頭去瞧,她就站在剛剛路過的樹下,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高高揮動,微風吹起銀色的長發卻遮住了她的眼睛。
少年慢慢的靠近,一邊輕聲的詢問:你是誰?
隻是女孩沒有回話,隻是站在那裏嘴角微微揚起默默的等著他靠近,但即使她近在眼前,魈也總是看不清她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