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慬是發現了,這老頭也有點惡作劇心理,自己還不好得罪他,帶著塗小葵就要出醫館。
還沒出到門口,一夥三四個人匆匆忙忙走到唐館主跟前,看著應該是跟唐館主他們挺嫻熟的,抱拳施禮後直接道:“唐老,我家家主讓我們來跟唐老說一聲,如果有受著異獸之傷的人前來醫治,特別是男子,要小心提防。”
說完又上前附耳跟唐館主說了些什麼,唐館主眉頭擰了起來。
塗慬有心想知道一些消息,但也不好聽人牆角,帶著小葵還是慢悠悠出了醫館。
在街道上走了一圈,塗慬才帶著塗小葵找了個麵攤坐下,塗小葵什麼也沒問,塗慬點的牛肉湯麵上來了,她就吭哧吭哧地造。
塗慬笑這好好的一個嫡出大小姐,跟著她越來越糙了,看著看著心裏卻愁得緊。
剛才直接給了醫館三個歸稟,一枚歸稟是二百稟子,一枚稟子的麵額是十稟子。
之前塗慬按購買力算了一下,一稟子差不多一塊錢左右的購買力,那一枚稟子大概跟現代十幾塊錢差不多。
如今她身上隻剩一歸稟,八枚稟子和一些碎稟子,碎稟子不值錢,差不多就幾毛錢一塊錢的購買力。
也就是說塗慬現在身上一共才二百八十多稟子了,吃完這兩碗麵,又得花出去十幾個稟子……
三個歸稟啊,那是她在錢馨的獵獸隊裏掙的第一桶金,就這麼給出去了。
不是她大方,她不想白領別人的情。況且能治好小葵的噬骨之毒,三個歸稟算不得多。在前世,隨隨便便檢查一下都得大幾百,小葵這毒放在以前如果能治,不得透析啥的,住院起碼都得住上個把月,那幾萬塊錢就跟流水似的。
所以塗慬三認為歸稟太劃算了。
但耐不住她窮呀……揣著全副身家二百七十稟子,這幾天隻能先找個便宜的客棧先對付了。
塗慬流著窮人的淚水。
找了一圈才發現,鹿城因為最近異獸橫行,過路人和修者都進城來住店,導致客棧都漲價了,還住滿了。
好不容易在一家小客棧裏找到一間客房,親眼看著掌櫃把身後墨汁還新鮮的“丁字房五十稟子一晚”的牌子取下,坐地起價喊出一百稟子一晚!
氣的塗慬都想把錢砸他尖嘴猴腮的臉上。
最後理智還是讓塗慬把那一歸稟拍在了掌櫃麵前的櫃台上,咬牙笑道:“住一晚,勞煩掌櫃讓人送些熱水上來。還有,找錢。”
天知道掌櫃剛才腳都軟了,他店小又偏,一年到頭都隻能勉強糊口。最近鹿城的客棧都人滿為患,他也跟著賺了不少,後麵客房漲價,最差的丁字房從十稟子一晚到五十稟子一晚,還是會有人住。剛才自己心一橫加到了一百稟子一晚,塗慬最終還是妥協了。
掌櫃露出狹隘的笑容,“好的客官,明天若要續店還請早些預定,後麵可不一定是這個價格了……”
塗慬抱著塗小葵忍住掉頭走人的衝動,跟著店裏唯一的夥計到一間非常窄小的客房。掌櫃非常懂合理規劃房間麵積,這裏麵除了一張不寬的板床和一張小方桌,外加一張圓凳,客房裏差點連個轉身的地兒都沒有。
塗慬有一種在前世去旅遊住旅館被坑的錯覺。好在客房沒有發黴發臭,物什舊是舊了點,但被擦得挺幹淨,被褥也有皂莢和太陽曬過的味道。對比起前世那坑還髒亂差的旅館,塗慬心裏舒服了一些。
這掌櫃雖然心黑,到底沒敢做得太絕。
小夥計來店裏幫工以來,從來沒有那麼忙碌過,匆匆忙忙提來一桶熱水,人就被叫走了。
塗慬認命的自己又去提了一桶涼水,兌好溫水後,分開兩盆,給塗小葵清潔了一遍,才給自己清潔。
塗小葵等塗慬收拾好坐到床上後,問道:“剛才那個掌櫃是壞人嗎?”
塗慬把她們的包袱給小葵枕著,回答她:“我今天也才第一次見他,所以他是不是個壞人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隻是個普通人。”
塗小葵不明白,“可是他不是騙了我們,娘親才生氣嗎。”
塗慬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確實騙了我們,我確實也生氣了。應該說他這不是騙,是訛。但是他訛的不隻是我們,訛的是所有想住店的人。我生氣也不僅是因為被訛了,而是我明知道被訛,但是卻沒有辦法不接受。 ”
塗小葵問:“那為什麼不能拒絕?”
塗慬回答:“因為我們需要一個住處,現在找不到別的地方,隻能選擇他這裏。”
塗小葵不太明白,“那為什麼訛了我們,他還不是壞人?”
塗慬想了想,反問道:“小葵覺得什麼樣的人是壞人?”
塗小葵馬上應道:“欺負娘親的人。”
塗慬不意外得到這個答案,這可是個妥妥的媽寶,但是她不想扭曲這孩子的三觀。
“小葵這樣想也沒有錯,因為我們首先要維護的,都會是自己最親的人。”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教育道,“但是再親的親人,也不一定是對的。我們可以區別對待,但是不能否認事實。這個掌櫃為了賺錢,坑騙來住店的人,確實是不對的。我們可以先觀察觀察他,再決定他是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