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起得晚,塗慬和塗小葵的早餐隻在來的路上匆忙糊弄了兩口,現在看到一桌子菜,母女兩人饑餓感頓時來襲。
秦正沒有坐下一起吃,塗慬也不會多嘴。
吃完飯,大家又坐在偏廳內消食,秦正給他們端上熱茶,另外有人撤下飯菜。
塗慬潤了一下口後,悠然地坐著,也沒有著急著走。塗小葵有樣學樣,正好吃得有點撐,她也不想動。
唐館主抬眼瞧了這母女倆一眼,眼角動動,端起茶盞吹了吹,一會呷一口。
模樣比自己還愜意。
塗慬摸了摸鼻子,問道:“前輩,昨晚城裏發生了什麼,吵鬧得很,我跟小葵嚇得半夜都沒睡著。”
秦正給唐館主添茶,後者一副淡然道:“賓來客棧那邊倒沒聽說有什麼事。”
塗慬笑著道:“應該不是客棧附近的事,昨晚夜裏偶爾聽人行步匆匆,都往一個方向去。早上起來又聽見不少人議論佟家如何,這是不是上官葆被抓住了?那鹿城是不是太平了。”
唐館主斜眼看她,反問道:“你沒去看看?”
塗慬暗罵了句臭老頭,臉上客氣笑道:“前輩說笑了,我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
唐館主抿了抿嘴,哼地一聲,聲音倒是沒什麼火氣:“你這小娘子,厲害得很。”
塗慬吃人的嘴軟,不跟他計較:“我自己什麼本事,我還是清楚的。縱然好奇,也不敢以身涉險,要不然,也不會賴著臉來找您嫌棄了。”
唐館主一噎,半響才吹著胡子道:“他們能掀多大風浪……佟家那小子,成功把上官葆救下來了,還設計把邒城那些人加上一幫宵小給一鍋端了。”
“那外邊議論紛紛的確實沒胡說了,佟家真成了大贏家。”塗慬故意鬆一口氣道:“這樣對我來說倒是好事,不用擔心被殃及無辜了。”
這話也不假,她原本以為今天小葵傷一好,就可以離開鹿城,現在這情況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但她也很清楚,上官葆這事肯定沒完,所以才想在唐館主這裏得到點消息。
唐館主道:“他們折騰他們的,隻要娘子不自己湊上去,他們哪有膽子傷及無辜。”
塗慬知道唐館主跟錢家有交情,錢家在鹿城是老大,她奇怪道:“外麵人說佟家這次是跟錢家對著幹,那錢家不生氣嗎?”
唐館主汲著茶,“跳梁小醜而已,錢家若是不願意,他們也蹦躂得起來。”
塗慬裝作不以為然道:“既然如此,錢家心還是挺大的。”
唐館主瞥了瞥她,“小小年紀,有話就說,套路老夫作什麼。”
這老頭,正經的時候人模人樣,脾氣一上來,一點都不給人留麵子。
塗小葵雙眼炯炯看著自己,塗慬有些尷尬,“前輩,照您說,錢家是故意不把佟家當回事,是不是有點托大?佟家明顯是有備而來,各家總歸是自利的,這麼一座鹿城,這塊餅不是你分多就是我分多。對於那些小點的家族來說,他們肯定吃不下,所以分得最多的是誰他們不一定會在乎,他們更在乎誰當家後,可以讓自己分得多一點。”
“繞來繞去繞得人頭暈。”唐館主捏了捏眉心。
這回輪到塗慬被噎住了,又聽唐館主問她:“你覺得佟家在鹿城地位如何。”
塗慬想了想道:“據我這幾天來在城裏了解到的,這佟家在鹿城原本是個不小的家族,族裏子孫旺盛,卻不學無術。逐漸的實力不濟,也就被各家打壓,淪落到今日這地步。”
唐館主點了點頭,“錢家正好相反,以前在鹿城是個不起眼的小門小戶,這幾十年才逐漸成為鹿城大族。”
塗慬嗅到了大瓜的味道,“那這兩家恩怨不小?”
唐館主道:“佟家人曆來小心眼,眼看錢家這一步步把自己踩到腳下,他們能心甘才怪了。”
塗慬道:“那不是更奇怪?佟家把動靜搞那麼大,錢家還無動於衷,錢家真如此自負啊。”
唐館主道:“佟家那幫人,已經爛到根了,他們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不過你說得對,小人難防,這佟家自己是沒本事了,但鹿城想取錢家而代之的,可不是佟家一家。”
塗慬心中暗道果然,那天晚上,她看佟家不算多大門麵,如果沒有後麵圍堵的那一幫人,佟家根本就沒有勝算。
當然她就懷疑那圍守的人不是佟家人,但是她對鹿城勢力不熟,不好猜測。
她追問道:“所以佟家其實隻是馬前卒,真正的幕後是誰?”
唐館主對她看了又看,把塗慬看得都快想躲起來了。這是別人的秘辛,自己有點逾越了。
在塗慬想著要不要溜的時候,唐館主幽幽道:“鹿城的第四大家族中的遊家。”
他道:“遊家人陰險偽善,最是看不起自視清高的錢無謂,而且遊家在鹿城根基最深,與各家交涉最廣。”
塗慬吸了一口氣,“那您還說錢家不是心大……”
這是無力對抗擺爛了吧。
塗慬沉思起來,如果上官葆重新在鹿城得勢,她就不能在鹿城繼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