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陰鬱,邪肆狠戾。
這是離歌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
這樣的男人,原本應當是端坐高位,談笑間取人性命。
可如今,他卻被關在魔界的囚牢裏,像一件可以隨意挑選的貨物,任人肆意打量。
額頭上的血跡順著發絲滴落下來,緋色的衣袍破了大半,鬆鬆垮垮地覆在身上。
雙手被縛,虛弱地倚在鐵籠邊。
如同一朵盛開的罌粟花,引人垂涎。
“主上,前兩日,此人恰好進入我黑節城。”
黑節城主走過來,扼住男子的下巴,試圖讓座上的魔主看得清楚些。
“屬下觀他,不是我魔族之人,亦不是神族,應當是小世界之人。”
“小世界?”
離歌原本興致缺缺,聽到這兩個字,忽然來了興趣。
小世界飛升之人,似乎許久不曾見到了。
她從高座上下來,徑直來到囚籠旁邊。
男子被強迫著抬起頭,手腕上的鐵鏈瘋狂地晃動,發出“叮鈴叮鈴”的碰撞聲。
離歌看到男人充滿恨意的眼神,並未理睬。
她撩起男子額邊的碎發,額間一朵淡淡的蓮花印記,確實是小世界剛剛飛升之人的印記。
看到那朵白色蓮花,離歌難掩心中厭惡,“又是神界之人。”
小世界飛升,無非兩種途徑,一是進入魔界,一是進入神界。
這人額上一朵白色蓮花,想必是要進入神界之人了。
神界?
嗬。
“這就是你送予本尊的禮物?”離歌臉上看不出喜怒,陰晴不定,一如往常。
這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令黑節城主臉上諂媚的笑意僵住。
他徑直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說話都有些打哆嗦。
“主上,屬下,屬下……”
“本尊又沒說不喜歡,你這是做什麼?”離歌瞥了他一眼,“罷了,起來吧。”
黑節城主擦了擦額上的的冷汗,雙股顫顫,掙紮著站了起來。
“怎麼,一直未聽到他言語,”離歌看向囚籠裏掙紮不止的男人,挑了挑眉,“這人,莫不是個啞巴?”
言及於此,黑節城主尷尬笑了笑,“這……實在是,在押送的途中,鬧得有些厲害,怕是會汙了您的耳朵。”
“嗯。”離歌點了點頭,接收到囚籠裏男人殺人似的目光,忍不住勾了勾唇。
男人身上被下了禁言符咒,口不能言,想必現在是想罵罵不出,隻能用一雙眼睛陰惻惻地盯著她。
像是一匹餓狼。
不過,倒是頗合她的心意。
“留下吧。”
離歌淡淡的一句話,便決定了江引的命運。
“屬下告退。”
黑節城主看到離歌臉上的神色,識趣地緩緩退下。
“開門。”
“是。”
魔卒將門鎖打開,扯動男人身上的鎖鏈,將囚籠裏的男人強硬地扯了出來。
江引被鎖鏈牽引著,踉踉蹌蹌地摔倒在離歌麵前。
他想起身,卻被身後的魔卒死死地壓製住。
兩個魔卒按著他的肩膀,逼迫他跪倒在離歌麵前。
身上的鎖鏈無形之中禁錮著他的力量,縱使全力反抗,可終究還是敵不過。
他氣得發抖,雙拳緊握。
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涼氣直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