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蘇禮日日夜夜昏昏沉沉,做的夢卻都是雲承策帶他回家了。
餘蘇禮在這小鎮上住了半月,旁人都說他不愛說話,但卻是個十足十的熱心人。
幫劉阿婆擔水。
幫趙阿公砍柴。
就連對調皮任性的小孩,他都會蹲下哄許久。
有一次啊,落水的姑娘沒人敢救,那江水實在是太急太猛。
平日裏病弱的餘蘇禮看了一眼就跳了下去,這也要了他半條命。
可將人救醒卻又頭也不回離開。
人人都說,他好心腸,但卻又太麵冷。
直到那一日,大風吹得太急,讓他們看到了餘蘇禮的模樣。
小孩害怕,大人恐懼。
隨之而來的,是被無盡的毒打針對,跟遊街示眾。
他是妖,就算是他平日裏人好,但他是妖。
妖就該死,妖是這三界中最為惡心狠毒的存在。
之前被拐走的孩子,丟掉的牛羊,都怪在了餘蘇禮身上。
他們好像,真的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妖怪。
哪怕這個妖怪,平日裏溫柔善良從未做過壞事。
可是,妖就是妖。
餘蘇禮被他們押著送往刑場,身上原本幹淨的衣裳滿是扔過來的泥土跟石塊。
人人大喊為民除害,妖死生平。
餘蘇禮沒有絲毫掙紮,第一次抬頭看向周圍的人。
那一個個麵孔,都是他幫過的人。
有時候,人真的比妖可怕多了。
粉色衣裙的女孩衝了出來擋在餘蘇禮身前,那是餘蘇禮救起來的姑娘。
可她不會說話,自小就是一個啞巴。
她比比劃劃,滿眼都是淚水,慌張的看向眾人然後看向餘蘇禮。
他是好人,是個很好的人。
他不該這樣,你們也不該這樣。
餘蘇禮突然笑出聲,卻還是真的開心高興。
“多謝姑娘,可日後還是嫁個好兒郎吧,別惦念我,誤了前程。”
這姑娘癡情,日日往餘蘇禮門前跑,放了許多花卻不曾跟餘蘇禮說過一句話。
姑娘被家人扯走,不許她再出這房門半步。
餘蘇禮身旁滿是柴火,甚至怕燒不死他加了一圈油。
這熊熊大火,燒得旁邊的人都不能睜眼再看。
可老天好似都看不過去,嘩嘩下起大雨,刮風閃電。
餘蘇禮抬頭讓雨水打在臉上,手腕處,那是雲承策用草給他編的手鏈。
“這妖怪是不是用了妖法?為何燒不死他。”
“要不用刀割了他的脈,便是妖也是會死的吧。”
“不妥,架起油鍋,這妖孽必死無疑。”
在眾人越來越狠毒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讓餘蘇禮思念已久的聲音。
“我的人!你們怎麼敢!”
是雲承策。
是餘蘇禮想了很久,很久的雲承策。
他一身紅衣,眼尾都是紅。
像是久居高位的帝王,走一步都是讓人跪服的氣場。
餘蘇禮低下頭想擦去衣服上的髒汙,想藏起身上的傷,想別讓雲承策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不知道是餘蘇禮病久了,還是受得傷太多了。
快要分不清眼前的雲承策是夢還是真實。
“阿策看到,會心疼的。”
雲承策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又聽到餘蘇禮的低喃恨不得將眼前的所有人殺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