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和子軒逛了一大圈子,一路上子軒好奇地看著街道和商店的一切,仿佛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
我一直都不怎麼喜歡說話,一路上也是跟在子軒的屁股後邊大包小包地提著。
她今天倒是活了,直到我最後說實在走不動了,她才放我回去。
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我急忙趕往店裏,一進門我便看到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方靜,她先是嗬責我一天也不知道跑哪了,差點將她累死,我抱歉地給她倒了杯水,說今天給她算雙倍工資。
這方靜的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我和方靜坐著說了會兒話,我告訴她說子軒已經回來了,以後她可能要換老板了。方靜臉上的肌肉先是動了一下,之後隻說了一個“哦”字,也沒有多說什麼。我知道,這一年來,我和方靜也算是朝夕相處,略有些感情。對於方靜來說隻是換了一個老板,而我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來日方長。
晚上我說送她回宿舍吧,方靜沒有說話,既然沒有說話,就是默許。說起來這還是一年來我第一次送她回宿舍,心裏說不上悲喜。和方靜分別之後,我直奔子軒的住處,和她說一下店裏的事情。
其實我很早就已經不想在那個打印店呆著了,總覺得,我不是做那個的料,也不可能永遠呆在那個地方。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去處,想去首都看看,對於那裏,我隻是在電視上看過,所以我還是很好奇,外邊的城市會是什麼樣子。
我到了子軒所住的地方剛剛要按門鈴,門便開了,從裏邊走出來三個西服裝束的男人,有兩個是戴著墨鏡的,我還聽到了那個沒有戴墨鏡的人回頭對屋內說道,“你還是自己考慮下吧。”之後三個人都沒有瞧我我一眼便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
我正琢磨著為首的那個人好像挺眼熟的,腦袋便又開始隱隱作痛,於是我強忍著不去想。這時子軒走了出來,看到我之後急忙將我拉進了屋裏,將門關上,雙說捏著我的肩膀急匆匆地說道,“阿玉,你趕緊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城市。”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我本來是打算要和她說離開的,隻是她這副樣子對我說,我頓時蒙了。
我對子軒問道,“怎麼了,姐姐,剛剛都是什麼人?”
看子軒的神情,是真的急了,她立刻跑回屋裏,一陣子之後,她小跑著出來將一個信封放在我的手裏,“阿玉,這封信,你要送到我大伯的手裏,他看了信就會明白什麼意思,記住以後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別回這個城市,一年後我去找你。”
說著白子軒就將我往外推,我嘴裏還嘟囔著“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白子軒隻是一個勁將我推到外邊,她“哐”地將門摔上,然後喊到,“聽我的。”
我頓時感覺到了委屈,以前白子軒不會這樣對我的,即使有時候我也會做一些讓她生氣的事情,她最多也就告誡我,以後注意點,但是這次她是真的趕我。
我在門口拍了一陣子,子軒都沒有搭理我,我隻好將信封收起來,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姐姐,我走了之後會想你的。”
我一直知道,終有那麼一天我是一定會離開這個城市的,在這裏我沒有任何的歸屬感,盡管,我的記憶中全是這個城市的樣子,對於這個城市,我唯一能找到歸屬的就是子軒,盡管她莫名其妙地要趕我走,但我還是能在他她的身上找到熟悉的氣味。
離開吧!
這個季節的雨貌似很多,晚上時分,天飄來中雨,淅淅瀝瀝地將路燈下整個城市的街道打得波光粼粼。行人們也都帶著傘,我沒有找到一輛出租,偶爾一輛轎車過去,濺起一灘泥水在我的身上,我多希望這個時候子軒會忽然出現在身後給我一把傘,或者對我說等雨停了再走吧,但終究這隻是我的想象,走還是要走的,我一步三回頭地向著家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