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名字叫狗蛋?!這個聲音低沉而滄桑,深沉而堅韌,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瞬間將我包圍。
我下意識地愣了一瞬,緊接著驚喜地喊道:叔!
我迅速轉過身,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那是樓梯下堆放水泥的所在的位置,乍一看去,那裏並無任何異樣。然而轉瞬之間,一條狗瘸著腿,從堆放的水泥和牆之間那狹窄的縫隙中艱難地鑽了出來,嘴裏“嗚嗚”地低鳴著,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身旁,歡快地圍著我搖著尾巴。
狗蛋!原來你叫狗蛋!我蹲下身子,欣喜若狂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跟著急切地問道:狗蛋,我叔呢?!
“嗷嗚”,狗蛋在我身前蹲了下來,回頭望向它鑽出來的位置。
我順著它的目光瞧了過去,隻見堆放整齊的水泥堆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從那個狹小的縫隙裏竭盡全力地擠了出來,滿頭滿身沾滿了泥灰。
他整個人擠出來以後,輕輕地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灰塵,接著抬起頭看向我,平靜地說道:肆兒,你還是找過來了!
他臉上的傷疤似乎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左右兩邊的臉龐都顯得暗沉了許多,若不仔細端詳,很難注意到原來的疤痕。頭發也剪短了不少,乍一看去,似乎與原來有了些許不同。
振堂叔!望著眼前這熟悉卻略顯憔悴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心髒急速跳動著,血液如洪流般湧上腦門,整個世界仿佛瞬間隻剩下了我們叔侄二人。
叔!我哽咽地呼喊了一聲,聲音顫抖著,飽含著久別重逢的激動,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雙腿不由自主地朝著振堂叔飛奔而去。
“轟隆隆”,屋外數道閃電如銀蛇般劃過,緊接著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雨下得愈發猛烈了。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我隻知道,我日思夜想的振堂叔就在眼前,平安無事,之前所有的擔憂、焦慮和疲憊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振堂叔張開雙臂,眼中同樣閃爍著激動的淚花,那堅強的臉龐此刻也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我撲進振堂叔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一刻也不敢鬆開,仿佛隻要一鬆手,他就會如夢幻泡影般再次消失不見。
嗚嗚,叔,叔,我終於找到您了!嗚嗚嗚!我泣不成聲,話語被哽咽和抽泣聲撕扯得斷斷續續。
振堂叔的手重重地拍打著我的後背,說道:哭什麼哭?!這不是見到了嗎?!
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難以言表的激動,仔細端詳著振堂叔的臉龐,生怕這隻是一場虛幻易碎的夢。
叔!我伸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著振堂叔說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振堂叔見狀,鬆開了抱著我的雙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說道:來吧,過來坐著說!
說著,他率先走向了一樓角落裏的那個房間。
嗯?!看到振堂叔朝鋪著被褥的房間走去,我愣了一下,不由朝樓梯下水泥堆的位置看了一眼,心裏暗自嘀咕道:難道他不打算帶我到地道裏去嗎?!
外麵暴雨如注,天色愈發昏暗,振堂叔走進屋裏,點燃了兩根蠟燭,這才在被褥上盤腿坐了下來。
屋內的光線終於明亮了一些,狗蛋搖著尾巴一瘸一瘸地走了過去,臥在了振堂叔身旁。
振堂叔拍了拍身邊的被褥,朝我招呼道:肆兒,過來坐!
我心裏萬分焦急,有太多的話想要跟振堂叔傾訴,我走過去並沒有坐下,直接蹲在了振堂叔麵前,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急聲問道:叔,我留給您的信息您看到沒有?!
振堂叔似乎是超乎尋常的平靜,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半晌沒有出聲。
叔。我急切地說道:就是我在下水道,還有“樊家大院”裏留的那些字,魏——!”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振堂叔終於回應我了,他說道:我已經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