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緹香不可思議的是,明明她天天鬱悶地獨坐著冥思苦想著,半夜三更也專心致誌地趴在電腦前研究,可總有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粉色味道甚至有一天,有個部門深夜12點多了找尹家胥問事情,竟闖到了她這裏劈頭就問尹家胥在不在。緹香疑惑極了,忍不住向向姝抱怨,怎麼職場上的有些人就跟狗仔隊一樣,挖緋聞都挖她這來了。她如果有那個施展美人計的本事,她幹嗎不去做章子怡呢,還能名利雙收,享譽國內外呢,真是的電話那邊的向姝就嗬嗬笑個不停:“確實啊,緹香,我還沒跟你說呢,你現在還真成了焦點人物了,有些人還跑我這打聽呢,你想,咱部門有哪個人是全脫產培訓呢,本來就是女人多的地方,嫉妒心好奇心一強,八卦自然就生產出來了,你讓她們編去唄,若編得有點創意你正好可以拿來當素材寫個小說賺點稿費呀,等我聽什麼新穎的八卦我也和你分享一下啊。”向姝的調侃真是讓緹香啼笑皆非。
大凡有點姿色的職場女子,工作上再有點起色,而老板恰好又是個男人的時候,某些人練習的不是看她如何敬業的觀察力,而是著重於磨煉對兩人關係猜測的想象力。這也許是職場的一大特色和一大魅力吧。
人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可顏悅和林鬆之間可不是這樣,兩人可能是天生職場不合的那種,時常唇槍舌劍。林鬆有個習慣,接電話總愛摁免提,於是,辦公室每個人都能聽見顏悅那機關槍似的訓話:“你他媽的五分鍾之內趕緊過來。”她罵起人來挺不含糊的,就聽林鬆不緊不慢地悠悠道:“我他媽的八分鍾也過不去。”他有個習慣,接起電話說話之前,總愛先輕咳一聲有時,大家都聽不下去了,覺得太沒麵子了,堂堂一個經理,年齡又比顏悅大卻給訓成這樣。可他雖然漲紅著臉,卻自我解嘲道:“我的忍耐力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我是練佛法功的。”不知道他是無奈還是自嘲,是涵養還是修煉反正沒人懂佛法功。
顏悅總愛下班後給林鬆打電話。每次,辦公室隻剩緹香和林鬆的時候就聽電話響老半天了,林鬆就是不接。緹香剛要接,林鬆卻緊張地直衝她擺手道:“別接,別接,讓那個‘大娘’等著去吧。”緹香想笑卻不好意思笑出來他一邊往白色的長長的洗衣袋裏放進很多收貨單,然後,把袋口一緊,像農民背糧食一樣背在身上,說回家還要接著做“功課”呢,一邊又苦笑著說:“我呀,當時讓總賬付蓉和馮恬那倆大姐把我給折騰得呀,哎,現在又來了個顏大娘,狠著呢。”看著他似無奈又似無所謂的背影,緹香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一手遮天的顏悅
金融危機的時候,飯店沒什麼生意,尹家胥休了一個月的長假。那時,顏悅剛來還不到一個月。她做事情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而且態度屬很強硬的那種。
她挺愛弄權的,本來是成本經理林鬆負責各部門的領貨,她偏偏接了過去。於是,每天,就看到她的辦公室裏一排等著她簽字的人,什麼申購單與領貨單,都要有她的簽字才能執行。
那陣子,常常聽到的是大家對顏悅“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紛紛議論,不屑一顧又不得不陽奉陰違的牢騷話。
采購員戲言:“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要點排骨吃,可咱竟然沒貨,因為顏悅不給批單子。”禮賓部來領清潔用品,顏悅輕輕一掃單子,又退給那個同事,不容置疑地說:“到別的部門去借點用就行了。”
電話鈴又響了,然後,中餐行政總廚的抱怨聲就在辦公室響起,林鬆趕緊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邊說:“這活沒法幹了,根本就不顧實際情況,領一樣東西還要讓我們寫出哪幾道菜用,用多少,客人點什麼菜我們事先能知道嗎?控製成本沒有關係,但要符合實際。”林鬆也是隨聲附和著說:“我幹這行十幾年了,裏麵的事情太熟悉了,她非要這樣做我也沒辦法。”也許是考慮到緹香在旁邊的緣故,他說話的內容還是蠻保守的,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她淨在瞎指揮。“鄭師傅,你們要來一位行政總廚了,是管著你的。”放下電話,他又意猶未盡地說,“別到時候來人管鄭師傅的時候,他還不知怎麼回事呢。這從哪旮旯裏蹦出這樣一人物來呀,鄭師傅年齡比他大,到時候會不適應的,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大家笑了笑,知道他其實是在暗指自己看不慣顏悅的頤指氣使。
正說著,門打開了,本來就夠亂的辦公室更加亂成一片,馮恬和彭安飛推著把轉椅來回收各個部門還沒有用完的A4紙。緹香也覺挺怪異的,話咽在心裏沒有說,卻聽見林鬆又開始發表見解了:“這男人和女人辦事就是不一樣,小家子氣,要是辛楓還在這,打死他,他也不會這樣做。我還頭一次碰到這樣做事的,真好笑!”
電話鈴又響起來了,是顏悅的,讓林鬆趕緊把各部門被授權領貨的貨品名單送過去。他說了句沒空就把電話掛了,緹香主動要給送過去,別讓她再罵。她來到顏悅辦公室,見她又在給林鬆打電話,可卻始終沒有人接顏悅忙壓低了嗓門,很詭秘地招呼著緹香說:“你馬上回他那兒看看,他到底是不在還是故意不接電話,我饒不了他。”緹香不得不又返回林鬆那兒果然他在那兒呢,電話依舊寂寞地唱著歌,他卻跟沒事人一樣,緹香真佩服他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