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鑰匙。給我五分鍾時間,就搜一下,也得給公司交差吧!” 過了一會兒,說:“就三分鍾!” 這家夥肯定是看到D真動了手,口氣有些鬆了。D趕緊招呼躺在地上的小白起來,遞給她剛寫好的紙條。紙條上寫著:“沒啥大事兒,一切在我掌控。現在到地下一樓找人,在餐廳,高個兒,男,臉上有傷疤。長相怪,一身黑西服。發現了立刻回來,千萬不要被發現!”
D當然沒有打死小白。剛才看見明正躺在那兒,後腦勺還流著血,D急中生智,讓小白隨著槍響順勢躺下去。然後抹了一點血在身上。畢竟,攝像頭畫質沒那麼清晰……
小白看完了,用力點了頭。
D 又寫了一句:“快回,我在這裏等你。”
目送小白離去,D 又唱起了那首嘹亮的革命歌曲。“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
時間在滴滴答答地流逝,感覺心髒都要蹦到嗓子眼裏了。D知道,順利的話可能隻需要四五分鍾,不順利,那結果不堪設想。那個家夥到底在不在那兒,如果小白被他發現了怎麼辦……D隻有一個勁地祈禱上帝,祈禱老天爺保佑。這是個瘋狂的冒險,但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一定要確認,不能再有第二次失誤了……
那邊說話。
“找到沒有?”
“等一下,快了,櫃子我已經打開了,我正在找呢!”
“現在下樓吧。”
“沒證據呢,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你快點!”
D 不知道怎麼找借口繼續拖延時間的時候小白終於出現在了門口!小白一進來,就衝著D點了點頭。然後給了一個字條。上麵寫著:“進去,從左側開始最後一排第三個桌子,一個人。”
“聽好了,按我說的做,你現在到一樓正門停車場等著,一直要唱歌,槍收起來,放口袋裏就行。”
那邊又傳來狠話。
“你要上來驗屍啊?”
“沒你事兒!”
“好吧,我下去。”
D起來走出辦公區,坐上電梯下樓去。那家夥肯定是在等他去大樓外麵之後自己上樓來確認屍體。然後再回來殺了D,也或者可能兌現承諾。他們為什麼一定要D來完成任務,難道完成了真的不殺他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
郭先生,這個死亡遊戲公司的代表,負責監督執行這次任務的被D稱為該死的家夥的家夥,在餐廳裏一直等著D走出一樓的大門。放在桌子上的小小的移動電腦上,一個小亮點正在移動。從24層下行,然後到了一樓,從一樓又通過大門,到了外麵停車場。郭先生看到小亮點停在了停車場,正要起身離開餐廳上樓的時候,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不是別人,是D!
“郭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過了好一會兒,這家夥才有反應。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郭先生,別來無恙啊,我們是老朋友了吧,剛剛還通過電話呢!”
“我真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嗬嗬,郭先生,讓你受驚了吧,這遊戲就是這麼好玩。坐,坐,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不然我手裏的這個勃朗寧會不太高興。”
郭知道裝模作樣沒什麼玩頭了,有氣無力地坐在了原來的座位上,看著D,表情比較鬱悶。D坐在對麵,拿著槍的那隻手在桌子底下,另一隻手拿開了桌子上的那個微型電腦,這家夥正要收起來上樓呢。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找到?哈哈,這事兒是有點好笑。當人們得勢的時候總是太自以為是,比較囂張,這就往往出現失誤了。不過我這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而且懂得從失敗中學習。再說沒有失敗哪來的成功嘛,哈哈哈。”
D 還在模仿郭的口氣說話。
“你以為就你會看監控器嗎,這傻子都會看,我隻是更加留意了而已。你離開那個監控室後我就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監控畫麵,那時候正好看到你坐電梯到地下餐廳。一大早的,你這個小玩意兒還是很特別的——D指了指那個微型電腦——當然,我做事兒沒那麼粗糙,我得保證萬無一失,所以又讓那個小女孩去看了看。”
瞥了一眼,他麵無表情地聽著。
“再說你這副模樣,就不要那麼張揚了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昨天中午還跟我開玩笑,說我很疲憊。我一直琢磨這事兒,在餐廳裏,除了我的朋友,也就是你這個怪人可能注意過我。你就是太自信了,嗬嗬,我說你自以為是不算過分吧?”
“不算過分。”
“我知道,你就是想觀察我,而且也確實大意了。當然你也覺得這也無所謂,看見又怎麼樣,我怎麼可能擺脫你的控製。可是你知道手機有攝像功能,有目標跟蹤功能,可以隨時知道我在哪裏,但是忽略了一些更基本的功能,比如錄音。我就是利用了一下手機的錄音功能,拿著吳明正的手機把我那個保留曲目一邊給你唱,一邊錄了下來,然後兩個手機綁在一起,重新放給你聽。我知道你討厭那首歌曲,所以肯定也沒怎麼在意,你隻注意那個信號的移動,也急著去驗屍,所以也沒顧上跟我說話,哈哈,就是這麼簡單。”
“你確實聰明。”
“好了,言歸正傳,我問你,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什麼這樣?”
“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嗬嗬,你不覺得那些想自殺的人,應該成全一下他們嗎?”
“別跟我在這兒繞彎子,他們想不想死是他們的事兒,他們要改
變決定了怎麼辦,這是謀殺!” “你想錯了,我說的成全不是他們,而是那些真正想自殺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真正想自殺的人?“你說什麼?”
“嗬,難道你還不明白,公司真正找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你。你才是公司要的人。至於那些你找到的是不是想自殺的,到底是誰,公司才不在乎。公司招募像你這樣的想自殺、又有暴力傾向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最具有破壞力……”
這家夥說的什麼胡話啊。就像那個校園槍擊案的凶手一樣,自己想死了,還要濫殺無辜的嗎,看來真是恐怖主義。不過現在能解釋一件事情——就是這家夥每當D為了確定目標問問題的時候,總是猶豫。這不是為了迷惑他,而是根本就沒這回事兒。
但是為什麼說我啊,為什麼認定我就是那個人,嗬。
“這不是胡鬧嗎,我什麼時候想過自殺?”
“狄先生,你這麼說我就不理解了,自己有沒有想過自殺,你不知道嗎?”
“哼,我是想過,這你們都知道,真服了你們。但是我隻是想了而已,而且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早他媽忘了,這跟現在有什麼關係?”
“一個有自殺前科的人,父親也是自殺身亡,有家族自殺遺傳史,你還有嚴重的焦慮性強迫症,這些資料我們都有。你這種人不自殺,誰會自殺?公司選定目標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可不是隨便挑人的。甚至每個自殺者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力、能殺幾個人,公司都有精確的分析評估。我說過,公司整個業務流程非常嚴密。”
媽的,他們肯定看了D的那個診斷書,他也確實跟大夫提起過自己過去的事兒。還說什麼精確的分析報告,嗬。
“什麼精確報告,你能知道我會殺誰?”
“像你這樣的倒不一定。我本來預計你能幹掉很多,所以才冒險要了你這個業務。因為你這樣有明顯暴力傾向的自殺者確實難得,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你的確出乎了我的預料。本來像你這樣的人是最容易操作了。35歲,單身,職業上遇到了瓶頸,對自己現狀很不滿,再加上前麵那些——隻要給你拿上一把槍,按理說你是能幹出大事兒的人。其實公司就是靠這些人發瘋。我說過,我之前從未失過手,因為大多數人一開始接到這種電話就嚇得要命。又想活命,又得殺人,讓他們很快崩潰,手上又有一把能殺人的武器,那一旦遇到自己過去不喜歡的人,有怨恨的人,他很容易動手,而且一旦動手,就是大開殺戒。可是,嗬……”
“嗬,所以我讓你失望了?”
D 倒吸了一口氣。想到了自己在會議室也差點大開殺戒的事情。
“有一點我一直沒弄明白。既然你們不管別人是不是想自殺的,那你幹嗎非得讓我找證據。我找不著,也殺不了人啊?”
“這你就不懂了。我如果剛開始就讓你隨便殺人,你早就不幹了。我們就是讓這個事兒看著合理。證據隻是個幌子。而且,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東西讓你找出來,背後還頂著一把槍,那你怎麼辦?編也得編出來吧。這編的過程就是人不擇手段的過程。你隻要上了這個套,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確實是非常精明,不得不佩服這幫家夥。他們利用人的恐懼心理和生存欲望,巧妙地設計了這個遊戲,隻要一落入他們設的圈套,很難再逃脫出來。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啊。
“那公司是怎麼回事兒,它為什麼要這樣,你們是不是恐怖分子?”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公司是不是恐怖分子。公司就是公司,他們聯係我做這些。我跟你一樣,都是公司的員工而已。”
“哈哈哈,開什麼國際玩笑,你都老員工了,還不知道公司是幹嗎的?”
這家夥還一副坦然的表情,倒是讓D 受不了。
“嗬嗬,我沒必要騙你。我知道公司很大,是跨國大公司,有很多分支機構。但是為什麼要這樣我不知道。可能是為了掙錢吧,這很正常。但我也不關心這些。反正我幹一筆,他們會給我錢。跟我聯係的也是單線聯係,都是用電話。”
“錢,嗬,他們到底給你多少錢?”
“還行吧,看情況。”
這家夥突然用很圓滑的口氣對他說:“狄先生,我知道你確實很有一套,而且還真的找到了那些想自殺的。那幹嗎不成全一下他們。這樣對誰都是好事兒,皆大歡喜。你還可以得到十萬美元的獎金,這不是很好麼?”
這小子腦子轉得倒挺快。
“你是想自己活命吧?”
“嗬,這隻是個建議,聽不聽是你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我幹掉那些想自殺的,那我就是完成了任務,公司
就兌現承諾,給我獎金,讓我遠走高飛。然後呢,然後怎麼樣?這事
兒就這麼完了?”“然後跟我一樣,你也是公司正式員工了。” 啊?“什麼意思?”“公司就正式聘用你了,因為你完成了公司給的任務,符合了公
司的條件。” 嗬,原來他們一直不殺我是為了這個。等等,這麼說難道這家夥
也是這麼進來的??“郭先生——”“怎麼?”D略帶嘲笑的表情說話,這家夥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你是不是也跟我一
樣,被公司招募的——唔,應該這麼問——你是不是也想過自殺?”“……”臉色變得鐵青。“哈哈哈,你不說也一樣。你也想過自殺,對不對?嗬,怪不得,
怪不得你這麼自信對付我。” 這家夥肯定也想過自殺,結果公司找上了他,讓他去殺人,就像他讓自己去殺人一樣。這是一環套一環的遊戲模式,就像傳銷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