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下東山村。
“叮鈴鈴......”
一陣鬧鍾聲突然響起,將仍在睡夢中的趙闔德乍然驚醒。起床,穿衣,洗涮,趙闔德拿著公文包,嘴裏叼著塊麵包,便急衝衝摔門出去。
門外,空氣清新,晨風一吹,精神為之一振,趙闔德的惺忪睡眼也頓時消去,澈醒過來。這一醒神,很突兀地想到了昨晚做的那個怪夢。
躺在床上時,趙闔德撥通電話,和女朋友說著永聽不膩的情話,說著說著,忽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麵前,將他驚得一聲駭叫。
那人笑道:“你無須害怕,我乃是總領三山護生佑聖真君廟的山神,不會害你的。”
趙闔德驚魂未定,顫抖著聲音道:“山、山神?您,找我有事?”
山神點著頭道:“嗯,一點小事罷了,你聽著,中元節這天一大早,會有一個姓孟的公司老總大張旗鼓地來山神廟祭拜,到時,他會提出為山神廟該換名字,你們村的人要答應他這個要求。記住,一定要答應他這個要求,這對你們全村人都是有好處的。”說罷,餘音未消,人影卻漸漸消去,不見蹤影。
“山神,山神......這事我說了不算,還得全村人相信我說的話,才能做主啊!”趙闔德急了,大聲叫著,回答他的卻是叮鈴鈴急響的鬧鍾聲,原來是南柯一夢。
“這夢做得太怪異了,也不知是否作準,不行,這事我還得和老村長說一下才好。”趙闔德想了下,愈發覺得驚奇,夢裏的山神,這會兒回憶起來,那樣貌竟說不出個大概來,像是慈祥和藹的老人,又像是威嚴凜然的中年或是傲然自信的青年。
趙闔德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忙開著車子,掉轉車頭,往老村長的家裏駛去。卻被他家人告知,老村長一大早就去了村口,在那呆著也不知等啥。
“莫不成老村長也被山神托夢了?”趙闔德聞言,不由思忖道,這一想,還真覺得是這麼回事,趕緊又趕去村口。
村口邊,十幾位村裏的父祖輩正坐在石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老村長就赫然在列。看見趙闔德停下車來,父祖輩們都大覺奇怪,待他向自己等人打了招呼,老村長問道:“阿德,你把車停下了,難道有事找我們啊?”
“是這麼回事......”趙闔德三言兩語將昨晚的怪夢說了一下。
他這一說,倒是很讓這些父祖輩們驚奇了一下。
“咦,你也夢到這事兒了?嗯,也難怪,畢竟上次就是你拍到山神的照片的。”老村長吃驚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夜裏啊,也夢到了山神,十幾個人做著同一個夢,這夢裏的事,不簡單啊。”
趙闔德有點理解了:“你們一大早就來村口,那是要等姓孟的公司老總了?”
老村長道:“那人是姓孟,好像叫做孟飛輕,但是不是公司老總就不知了。”
正在兩人說著話時,忽見塵土飛揚中,一排小車開了過來,約有十幾輛,全是寶馬、奔馳、雪弗蘭之類的名車。駛過來時,車隊減速緩行,經過趙闔德等人時,當頭一輛車更是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位青年向他們走去。
“各位阿伯,這裏是下東山村吧,請問山神廟往哪走啊?”青年有禮貌地打著招呼。
老村長喜道:“你們這是去山神廟祭拜?”
“沒錯。”青年自顧說著,“聽說這裏的山神廟怪為靈驗的,我們老板事情多,忙著,也就不去黃大仙廟上香了,改來這兒。”
“這是好事嘛!”老村長臉上笑嗬嗬的,“你們老板姓孟,叫做孟飛輕,對不?”
青年頓時吃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村長頓時歡喜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道:“你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這村裏的村長,你帶我去見你們的老板,我幫你們引路。”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雙方一拍即合,浩浩蕩蕩地趕向山神廟。孟飛輕裝模作樣地祭拜一通,然後提出,要斥資一億港元圍繞著二東山、鳳凰山、大東山興建一個旅遊區,順帶著,把山神廟的名頭改了一下,把“總領三山”四字去掉,稱為護生佑聖真君廟,簡稱真君廟。
這一改可就不一樣了。須知按呂尚華原來那個世界諸天神佛的劃分,這神仙體係約有十個層次,真君乃是天上正神,位列第四品級,山神乃地上的陰神,卻是最低品級的神眾,甚至連土地還不如。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樹爭一層皮,佛爭一炷香。”有了借口,才能名正言順,眾人把呂尚華封為山神,山神也就一個受人奴役的小神,他哪能代人封神啊!但改為真君則不一樣了,呂尚華已然可以使喚各種功曹、使者、金童、玉女、香官、吏役等比土地、山神高一級的神仙了,更不消說鬼差了。
金烏東升西落,這時間溜得飛急,眨眼間,又是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