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著水色袍子束鵝黃色絲帶的消瘦女人,大概就是朝雲宮的主位娘娘敏妃了。
敏妃梳著尋常發髻,插著一支銀簪子,她的氣色不大好,大概是因為懷了身孕,水色袍子下肚子微鼓,有三四個月的樣子,人顯得有幾分慵懶。
太監們幫著把木桶抬下來,叫了宮女給敏妃準備洗澡水。
杜僅言踏入朝雲宮,遠遠望了望敏妃,遊戲裏的敏妃真是天姿國色,我見猶憐。
“給杜公公找件太監服換上,讓他學著伺候敏妃娘娘,正巧咱們人手不夠呢。”朝雲宮的太監道:“把杜公公的麵具取下來,宮裏不許裝神弄鬼需得大大方方示人。”
杜僅言愣了愣。
自己這是被抓壯丁了?
自己要在朝雲宮上班了?
宮女答應著去了下房,從櫃子裏拿了套太監衣裳。
杜僅言扭扭捏捏不肯換,宮女便笑說:“杜公公有何不好意思的,咱們幫杜公公換上。”
“杜公公身上還有香味呢。”
“杜公公淨身時疼不疼?”
“杜公公怎麼長得跟個女人似的?家裏幾口人哪?”
宮女七手八腳扒下了杜僅言的袍子,把太監製服給杜僅言換上。
還很合身。
大融的太監製服還很不錯。
布料柔軟,上頭還有繡樣。
“杜公公把麵具取下來吧,戴著麵具可不成體統。”
杜僅言趕緊拒絕。
這麵具就是她的護身符啊。
如果沒了麵具,那小皇帝閔簡不就認出她了嗎?
到那時說自己不是杜僅言恐怕皇上都不相信。
可宮女又要沒收了她的麵具,硬剛怕是剛不過的。
還好窗下放了一些梳洗的家夥,雖然簡陋了些,脂粉都是粗糙的,像是宮女們用的,但總歸是脂粉。
“我自己來。不勞姐姐們動手。”
杜僅言背對著宮女們取下麵具,銅鏡裏的人膚如凝脂發如瀑布,大融的銅鏡有些模糊,看得似真似假,等同於開了二級美顏。
杜僅言抓起一點兒胭脂塗在自己的左眼上,胡亂地抹開,抬頭看時,左眼有拳頭大小的一塊暗紅,像是被誰捶了一拳。
宮女們一愣:“杜公公這是?”
“天生的胎記。”
“啊——杜公公英俊瀟灑,長得如女兒般細膩靈巧,就是這胎記.”宮女們紛紛搖頭:“隻是這胎記不太美觀。不過我們敏妃娘娘心胸寬廣,從來不因為下麵的人有什麼不足就不用的,朝雲殿有個太監,腿腳有點兒不靈活,敏妃娘娘也不嫌棄,照樣留在眼前伺候的。你也不要氣餒。”
“謝謝姐姐們。”
“前頭的宮女已經伺候敏妃娘娘去洗澡了,等娘娘洗好了澡,咱們就過去讓你給娘娘請安,以後就留在朝雲宮伺候了,多少人想到咱們朝雲宮還來不了呢。”
杜僅言隻是惦記著水桶裏的皇上:“那些水桶.”
“那幾桶水已經抬過去了,是專供娘娘洗澡用的,宮裏的水硬,娘娘用了起風疹,隻有山泉水才可用,這一點兒宮裏人都知道。”
既然桶裏裝的是敏妃娘娘的洗澡水,那把皇上裝桶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