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月連劇情都想好了:“貴妃娘娘在宮外有人,還請娘娘幫忙。”

“本宮宮外是有不少人脈,隻是幫你殺你爹,若是查出來,可是大罪。”

“並不需要殺他,而是讓他自殺。”

“這話從何說起?”

“我爹這個人我很了解,他一生好色,娶了那幾房小妾之後,還時常出入各大青樓,他的年俸,多數是花在這上頭,所以,這也是他的死穴。如今陳國新律,官員一律不準夜宿青樓,不然仗二十,所以不管多晚,我爹一定會回府去,娘娘隻管找一個姿色出眾的青樓女子故意接近我爹,然後把他灌醉,他喝多了酒,迷迷糊糊,再找人把他帶到一處人少的街道,一夜風雪,他定不能活,到時候,雪掩蹤跡,又無人證,大夥都會認為,他是喝醉了在外頭凍死了。”

“你當真要你爹死?”

“如果他不死,我娘恐怕就不能活,一則我娘需要藥吊著,二者我娘受不得大氣,家裏那些小妾在我爹的寵愛下愈發沒有規矩,這樣下去不出一年我爹必死,沒有我娘,便沒有我的現在,如今為了我娘活著,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望娘娘看在我娘可憐的份上吧。”田令月不住地給孟玉珠磕頭。

孟玉珠想了許久,決定幫田令月這個忙。

找個青樓女子灌醉田光,易如反掌。

這一年雪大,一個好色之徒喝醉了酒凍死在外頭,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如果田光就這樣死了,田家礙於名聲,自然不能聲張。到時候田令月又多了一個把柄在她手裏,拿捏她不是更容易嗎?到時候二人就真的是一條船上了。

田令月連親爹都能殺,那後宮這幫上竄下跳的小蹄子算得了什麼?

於是叫了腰果上前,吩咐了她幾句,腰果便出宮去了。

史景在禦花園裏折梅花,下了雪,四處白茫茫的,閑來無事,想著折了梅花來插在綠瓶裏,會格外好看。

折了滿懷的梅花,鞋子濕了。

剛要彎腰清理鞋子裏的雪,不想聽到了孟玉珠跟田令月的說話聲。

雪天寂靜,雪落無聲。

孟玉珠跟田令月的對話一字不落鑽進了史景的耳朵裏。

史景雖然沒讀過幾本書,可也知道父母之恩。

聽田令月說要殺了親爹,史景驚的半天沒回過神。

聽說過弑君的,弑父,怎麼敢的呀。

史景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沒想到風平浪靜的宮裏,還會有這樣的事。

這禦花園也不幹淨了。

早知道不來折梅花了。

怪道最近總覺得田令月變了,一開始史景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如今聽的真真的,真是田令月變了。

田令月連她爹都要殺,何況他人。

史景隻想趕緊回去。

或許是抱了許多紅梅遮擋了視線,地上又滑,史景一個沒留神摔倒地上。

綠裙青襖,水色的圍脖,連發間的寶石簪子都摔出去兩丈遠。滿懷的紅梅撒在她背上,將她蓋的結結實實。

“什麼動靜?”山竹警惕。

田令月走了過去,好近了,近的史景能看到田令月鞋尖上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刺繡。

史景還在想田令月要不要殺她滅口,禦花園地方空曠,這麼冷的天,又鮮少有人,田令月這心狠手辣的勁兒用在她身上,她未必是對手。

史景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不想田令月逛了一圈對山竹說:“地上有幾個貓爪子,或許是野貓。天冷,野貓亂竄也是有的。”

田令月帶著山竹回去了。

禦花園又恢複了寂靜。

怕田令月折返,史景硬是趴著數了三十隻羊才敢起來,一起來就奔回永福殿。

炭火真暖。

沉水香淡淡的。

果子很酥軟。

杜僅言正拿著毛筆練字。

倒不是因為練字能靜心,而是自打田令月開了個頭之後,這股子練字的邪氣就在後宮傳開了,妃嬪們不管識字多少,都拿著毛筆開始搗鼓,抄出的經文,要不是送給太後,要不是送給皇上,就連皇後也不能幸免,開早會的時候,愣是收到了四卷《金剛經》。

杜僅言不想隨大流。

一來她字寫的醜。二來沒有抄經的習慣,冬天冷,手也不想伸出來。最重要的一點,懶。

誰給皇上送過手抄的經皇上可能記不住,但誰沒送,皇上一眼就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