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步兵進了皇宮,步兵前頭,是四匹漆黑的馬。

最前麵是一身銀色戎裝的越王。

越王右側,是穿著黑色戎裝的皇上。

二人身後,是越王的手下,穿著暗紅色戎裝的崔真跟趙伯皆。

按例,武將到了神武門,需下馬步行,越王是先帝的兒子,更應遵守宮中法度,但如今的越王,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麵色淩厲,似乎根本不把其它人放在眼中。至於那些守門的禁軍,他一腳能踢飛兩個。

或許這就是神武門的禁軍跟越王的人起了衝突的原因。

但皇上跟越王同行,若皇上想要進宮,禁軍怎敢阻攔?

這其中定然有緣故。

杜僅言穿戴好了,不疾不徐走下台階,跟文武百官一起,跪到空蕩深長的殿外迎接聖駕。

許久不見皇上了,也不知皇上怎麼樣了。

皇上伏於馬背上,因為戴著麵罩,看不清他的神情。

杜僅言小心翼翼觀察了下,覺得皇上似乎沒動。

越王翻身下馬,崔真跟趙伯皆趕緊跟著下了馬。

越王一招手,崔真跟趙伯皆扛起皇上便送進了太和宮。

文武百官有些納悶。

不是說北定動蕩嗎,沒聽說陳國大獲全勝啊,怎麼越王還回來了?而且把他手底下兩員大將也帶回來了,而且還帶著步兵進宮,這可是違製的。

崔真的爹,四品欽天監靈台郎崔意望著自家兒子那暗紅的背影,又抬頭看看晦暗不明的天際,歎了口氣。

步兵直接在殿外列陣,手持長矛把文武百官圍得水泄不通。

大夥偷偷觀望了一下,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越王不及休整,便站上了太和宮高高的台階上,銀色戎裝閃著耀目的光輝,越王居高臨下對眾人說道:“此次邊塞異族跟夜郎王突然夜襲北定,造成百姓流離失所,死傷不計其數。皇上顧念北定百姓安危,放心不下邊塞的局勢,親自去了邊塞迎戰,皇上一去,士氣大漲,我方經過辛苦斡旋,終於在十八日前砍下了異族首領跟夜郎王的人頭。”

越王話音一落,士兵抬過來一個黑色的絨布箱子,打開一看,裏頭碼著兩顆人頭,血淋淋的,怒睜著眼,倒也認不清是誰的頭,大約可能就是異族首領跟夜郎王的頭吧,畢竟越王信誓旦旦。

“如今我軍大獲全勝,戰績喜人,一舉擊敗異族跟夜郎,嚇得異族餘下的幾個小首領紛紛投降於我軍,異族之地,盡歸我陳國。而夜郎王死的消息一傳過去,夜郎國內群龍無首,夜郎太子親自到皇上麵前負荊請罪,願做我陳國的附屬之國,以後歲歲上供,另割讓城池四座拱手送於陳國。”

文武百官鴉雀無聲,像是在聽戲文。

是跟越王在一個維度嗎?

為什麼越王說的話他們有點兒聽不懂?

越王抬頭看看風起雲湧的天際,黑漆漆的雲裹挾著閃電在頭頂炸開,大片大片的雲,密不透風,像是要落到人的肩膀上,把人壓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如今雖大獲全勝,但皇上卻身受重傷,前幾日傷情嚴重,奄奄一息,邊塞閉塞,醫術有限,藥品有限,本王便快馬加鞭帶著皇上往京城裏趕,不料兩日前,皇上還是暈了過去,到如今也沒能醒來。”

文武百官大驚。

皇上受了重傷?

皇上暈了過去?

皇上醒不過來?

欽天監四品靈台郎崔意先發話了:“越王殿下,這些天皇上一直在宮裏,日理萬機,夙興夜寐,期間還給皇後接生了長公主,越王殿下說皇上去了邊塞帶兵還受了重傷,這話從何說起啊。”

“是啊越王殿下,皇上還按時早朝呢。咱們可都是看著的。”

杜僅言的爹杜仲上可彈劾皇上下可彈劾百官,越王在那兒信口開河,杜仲就不大相信:“越王殿下,皇上之事,關係著陳國上上下下數萬人的性命,越王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越王並沒跟杜仲廢話,而是抽出了腰間配劍。

寒光閃閃的劍抵著太和宮的青石台階,發出沙沙的粗糲的摩擦聲。

文武百官不禁縮起了腦袋。

越王殺人無數,一向是陳國出了名的拚命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