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看見薑昭血色盡褪的煞白臉龐時,他終於忍不住了,快步向她走來,語調沉了好幾個度:“你動用那套內功了?”
薑昭眼皮乏倦地耷拉著,剛剛動用內功的那隻胳膊無力垂下,細看,那纖白柔嫩的指尖在不受控製地震顫,整個人比之平常虛弱了好幾分。
隻周身氣場,陰鷙恐怖,如有實質的淩厲威壓濃稠駭人,如暗夜中雙目猩紅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立馬上前狠狠啃咬撕扯它的獵物。
聽見許延青的話,她扯扯唇,漆黑的眸如一汪枯萎的寒潭,一分波瀾也沒有,隻冷冷道:“那人的毒我壓製住了,務必把他救活。”
看著薑昭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許延青又氣又心疼,“師父!當初二師祖拚盡一身內力才勉強將你體內的毒素壓製住,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薑昭皺了皺眉,“我心裏有數,一會調理一番就會好,不必擔心。”
許延青知道薑昭一旦做了決定無論誰來勸她都無濟於事,就自己這麼悶了半晌,才泄氣道:“我知道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那你好好調理,切勿分神。”
薑昭點了點頭,像是不放心,她忽然停住腳步,目光直直看向許延青,咬字極慢卻清晰道:“一定要救活他。”
許延青還從未見過薑昭如此鄭重又認真的一麵,他微怔,不過轉瞬,他笑著調侃,語氣卻堅定:“師父都把人從鬼門關上拉回來了,我要是救不回來豈不是丟你的人?”
薑昭唇角微勾。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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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百米遠的一處轉角。
“快去稟報主上,人被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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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猝不及防被拉下一層濃稠的幕布,夜色驟然降臨,皎月高懸,稀稀疏疏灑下瑣碎的光被濃密的樹枝切割的支離破碎,斑駁打落在地麵。
徒增幾分寂寥的淒涼。
私立醫院。
空寂的走廊,手術室外懸著的燈忽然由紅變亮。
緊接著,感控門自動打開。
薑昭緩緩站起身,沒問手術結果,而是將口袋裏早就準備好的糖遞給許延青:“吃兩顆。”
八個小時的手術強度饒是許延青也有些吃不消,他緩緩轉動脖頸,直到脖頸骨骼發出輕聲響動才微微緩解了身體的疲累。
他接過薑昭手中的糖,一股腦扣出五六顆扔進嘴裏,邊嚼邊道:“這人實在太慘了,身上不是刀傷就是鞭傷,衣服都嵌進皮肉裏了,最慘的還不是這個,他體內被下了好幾種毒。”
他說著,語氣有些唏噓:“若不是師父你及時點住了他的幾處大穴,等毒素侵遍全身,閻王爺也救不了他。”
“即使救回來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薑昭麵色淡淡,似乎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驚訝。
她指尖不緊不慢地勾著手腕上的紅繩,唇角輕扯,沉冷的聲線裹著一層寒霜,“最快多長時間能醒?”
“今晚能挺過去就一切都好說。”
說著,許延青停住腳步,探尋的視線將薑昭全身從上掃到下,抿唇問:“你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