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層巒疊嶂的蒼蘭仙山上,有一片浩瀚無垠的靈稻田。
每天,司穀都會遊走在這片稻田中。靈稻感受到他的氣息,總會微微分開,讓出些許道路供他行走。可是,細長的葉脈又總是會揪住他淺金色的長袍,輕輕的,不經意的,隨即鬆開。
司穀喜愛種糧。
此前一批他種了高粱。當然,這也是蘊含著天地靈氣的高粱。高粱收獲之後,他便種了這些稻子。看著稻穗日漸飽滿,他的心情就好比凡人見到莊稼豐收一般喜悅。
此刻,感受著靈稻們的尊敬和依戀,司穀的心情愈發愉快。
可是今天走著走著,他突然覺得稻田有些無趣了。想起在凡間遊曆時看到的,他隨手一揮,稻田就續上了水,不過一會兒功夫,旱田變成了水田。
水光天色兩相和,稻子更加精神。可是,感覺還是少了些什麼。司穀略一思索,食指微屈,便有一股水流自遠處飛來。
水流落進稻田,化出一尾五彩錦鯉。
“有水有魚,這才有些生氣。”他微微點頭,滿意之極。
司穀本是虛空踏在稻田之中,如今布置了如此有生氣的一幅“畫作”,便招來一朵祥雲,懶懶靠著,如窩在軟榻之上。
祥雲不用他施法,待到他躺舒服了,便圍繞著蒼蘭山悠悠飄著。
一些正在引吭高歌的仙鶴見到它,趕忙收起歌喉,就怕吵到了司穀休息。
歲月靜好,仙生悠然。
猛然間,司穀睜開了微眯的眼睛。他聆聽了半晌,開口道:“回稻田。”
祥雲機靈地往回飄,又快又穩。
等到了稻田,隻見那幅美好畫卷已然被破壞了。稻子亂七八糟地倒在水裏,大部分的根須也暴露在空氣中。那些飽滿的稻穗被揪下來,撒得到處都是。
而那條與稻田共生沒多久的五彩錦鯉,卻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彈動著,身上滿是泥土成了一條肮髒且快要斷氣了的魚。
“可惡。”司穀雙眼微眯,抬起手,捏了個訣,一隻黑糊糊的生物便從水田下往上慢慢飄浮上來。
“區區一猙怪,也敢來破壞我的東西。”
他抬手間,猙怪身上冒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如同一個保護罩。
“奇怪,這小怪怎的可以阻擋我的術法?”
司穀的憤怒漸消,湧上一份興味。“且讓我來瞧瞧,你有何不同之處。”
他伸出手掌,幻化出一麵玉鏡。他手持玉鏡,對著還在半空中掙紮的猙照去。
猙看見這麵精美絕倫的仙器玉鏡,激動地叫出聲來。
它的長相可怖,就像一隻長了個犄角的金錢豹,屁股後麵還拖著五條細長的尾巴。可是,它發出的聲音卻十分好聽,如玉石相擊,如古箏奏起。
玉鏡中出現畫麵。一隻火紅的獨角豹偷偷鑽進一個廚房,吃了很多食材。不知道是不是有宴席,這些食材豐富之極,靈蔬靈肉擺得滿滿當當。
火紅獨角豹吃了個七七八八後,就溜出了廚房。畫麵一轉,它來到了一個圓塔前。
隻見它東瞅瞅西看看,一溜煙就跑進了塔內。它跑到塔頂,來到一個桌案前。桌子上隻有一顆灰白色的珠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它嗅嗅這顆珠子,興奮地五條尾巴都翹了起來。
隨後,這個獨角豹不假思索,就湊上去把這珠子一口吞了下去。
畫麵淡去,玉鏡飛回司穀的手中。
“原來如此。既然你有這種造化,我原該放你一馬。可”司穀說著,看看自己亂七八糟的稻田,心裏的氣又湧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