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三人走著,太陽還是有些熱,但是走著走著熱度越來越小,甚至偶爾吹來幾絲涼風,自然比上午爽快多了。走了一會,遠遠看見邊軍大營,深溝堅營,這邊軍大營建在青城外麵,距青城有一段距離,與青城成犄角之勢,敵人大軍攻擊時不得不分兵應付,可以為邊軍提供可乘之機。
邊軍大營中士兵正在訓練,陣陣喊殺聲震天響。從喊殺聲來看甚是那麼回事。但是南喬卻知道,這些人的訓練科目是紮馬步,紮馬步時數百人、數千人同時跺腳,配合喊出簡短的號子,的的確確能形成整齊劃一、幹淨利落的場麵,特別適合應付上麵的檢查。但是作為一個士兵,哪怕馬步紮的再好、號子喊得再響亮,最後的作用也隻能填補陣線,當一個普通盾牌兵、長矛兵頂天了。合格士兵需要進行泅渡、格殺、體能、偵查、地形繪製、自我救助等等多種技能訓練。現在邊軍餉銀都不夠,哪裏還有經費保證這些科目的訓練,所以重要但是又見不到好還要消耗大量體能的訓練科目統統取消,僅僅保留訓練簡單且見效快容易糊弄上麵的科目,比如這紮馬步,紮馬步快成了營中將領的心中所愛了。
南喬心中有些替這些士兵不值,這些人上了戰場僅僅依靠紮馬步這些基礎技能,不知道能存活幾時。想到當年自己入伍時也是在邊軍大營中訓練,那時邊軍大營還在青柳城旁,自己很幸運,不僅各種科目訓練個遍,而且得到過田什長的特別訓練。現在即便有田什長這樣合格的軍士,恐怕也沒有足夠的經費供這些軍士霍霍了,這邊軍的戰力恐怕要大幅度下降了。
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青城不遠處。青城是朝廷為了獲得采石業利潤而建,和青柳城相比,雖然兩者都是城高河深,但是內部風格卻大不一樣。青柳城是邊塞,軍事意義明顯,青城是真正意義的世俗城鎮,青城中各種酒樓、典當行、錢莊到處都是,甚至還有幾處鏢局和青樓,但最主要的建築還是交易殿。交易殿一層是公開交易場所,所有人都可以進入,自由談生意;二層是拍賣廳,這交易殿頗大,光拍賣廳就有好幾個,對應不同的品級,采石時間久了,商人們就對青石進行細分。這其中的道道南喬不懂,隻知道有這麼回事;三層是貴賓場所,熟人介紹才有資格,僅對有實力的大客戶開放。
南喬三人,遠遠看見青城內高高的天靈塔,青城內也有一座天霧寺。這天靈教還真是好本事,幾乎大宋帝國各個主要城鎮都有一座天霧寺,而且風格一致。
南喬三人穿過城門,行走在西門大街中。青城就是繁華,街邊小店重重疊疊、疊在一起,店門口風騷婦人的吆喝聲、街店內你來我往的討價聲、大街上馬車的車軲轆聲、行人的避讓聲等交織在一起頗為嘈雜,商人、官軍、苦力等等各色人員往來頻繁。南喬三人,一個囚犯、兩個獄卒,不屬於這市集,在這大街上頗為突兀,南喬心想恐怕會有人側目,哪知身邊匆匆行人僅僅看一眼,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誰也沒有在意南喬三人。
南喬走著,突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聲一直跟著自己,南喬心中一愣,不會是來取自己性命的殺手吧?南喬趕緊放慢腳步,這腳步聲也放慢腳步,南喬又加快腳步走了一段,這腳步聲也加快。南喬轉過身看去有幾人跟在自己三人後麵。南喬心中大駭,再也顧不得欣賞市集中的風景,精力僅僅放在這幾人身上。心中非常想停下來,讓這幾人走到自己前邊去,但是這兩獄卒卻是不斷的催促他前進。南喬放慢腳步,慢慢走到了東門,過了東門,出了青城,這幾人還是跟在身後。南喬無奈,隻能向前,不久就看見一片車馬坊。青城青石運輸量較大,騾馬、車輛的租用很是頻繁,於是不同於別的城鎮,在青城形成了單獨的車馬坊。因車馬坊牲口眾多,實在不方便放在城內,於是在東門城郊安置了這個車馬坊,方便坊中草料輸入、動物糞便輸出。
車馬坊中小店林立,沿官道分布。各店門口都有一個門字型木樁,木樁橫梁上係著幾匹肥瘦、高矮各異的駿馬、騾子,木樁旁邊放著兩輛馬車,一輛精致、用料考究,一看就知道是用來乘人的,一輛結實、橫梁寬大,用來乘人兼駝物的。南喬看了看路過的一家車馬店,店後有大片圍欄,圍欄不寬,但是卻有點長度。圍欄中有大量的駿馬、騾子,或站立吃草、或躺臥休息,有幾個小廝,或在打理草料,或在打理騾馬毛發。南喬沿官道走著,走過一店又一店,身後幾人還是跟著。又走過了幾個小店,來到一座鏢局小店,有幾人越過南喬,進入鏢局中。又過了幾店,身後又有人進入店中,不一會兒身後不再有人跟著。南喬心中一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