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他話剛落就瞅著那位言小公子的白眼。

“既如此,清宴,你的洞房夜我們便不打攪了。”

言羲拉著蕭景淵作勢拜別另外兩位,夜深了,他再不回家就該被祖父罵了,雖然不痛不癢,但是在一眾家丁麵前,他顏麵盡失。

兩人衣袂消失在夜色中,匆匆離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是迷魂散,對身體無礙,今夜好眠。”

溫詞遞去了一瓶藥粉,清宴一向淺眠,容易被人驚醒。以他的性子,倒也不願讓那位姑娘難堪,不會讓她獨守空房。這藥粉是給那女子用的,免得那女子驚擾了他的清夢。

夜色深深。

亥時,祈鶴推開新房的門,落步從容。

屋內燭火通明,三足紫金香爐飄著嫋嫋青煙。進了內室,入眼的便是披散著頭發兀自喝酒的女子,沒有精致的妝容,清冷的眸子撞入眼簾。

通身溫婉的氣質,紅色的嫁衣倒顯得與那張清冷出塵的臉龐有些格格不入。女子臉色淡然,似是怔了一瞬,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起身行禮。

“王爺有禮!”

薑羨魚起身,她覺得自己有幾分醉了,瞧著眼前的人頗有幾分謫仙之姿,莫不是天神下凡。隻是這謫仙一身紅衣,難道是掌管天地姻緣的月老,也不該如此年輕。

再仔細一瞧,這是四年前給了自己一劍的人。

當時隻顧著打鬥,並未細瞧這人的容貌,如今一看,這傳言倒也不虛。這東臨景王祈鶴,喜雪青衣衫,宛如仙人臨世,是當世少有的琢玉郎。

“起身吧,以後不用如此多禮。”

淡然溫和的話語,倒不像是一位久經殺伐的人可以說出來的,這人果然變了好多。

薑羨魚看著那人朝自己一點點走近。

那雙眼睛很美,澄澈純粹,淡漠有光澤,是她從未見過的,讓人很想挖下來據為己有。

“王爺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薑羨魚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遞給對麵的男子。好歹是新婚的合巹酒,能跟這樣的人對飲隻有一次,她得珍惜。

“有點秘密很正常,你若想告訴我,我聽著即可,聽完便忘了。”

祈鶴接過那杯酒,隻是抿了口,便放下了。

“我有些乏了,休息吧。”

今夜不過是彼此的初步試探而已,一切盡在不言中。往後的日子還長,不急於一時半刻。

薑羨魚說著,便走到了喜床旁。自顧自脫掉了繁複的喜服,這衣服雖然繁複,可是料子算不得極好,已經有一處脫線了。隻穿著一層中衣,她目光流轉,看向已經走到喜床附近的男子。

倒地的聲音傳來,薑羨魚捂住了耳朵。

嘖嘖道:“委屈您嘞,景王殿下。”

本來就是替嫁的婚事,今夜他不來,二人相安無事,既然來了,這迷藥自然得下的。

將錦被下麵的花生紅棗那些抖落到地上,薑羨魚本想自己躺著的,看了眼在地上的某人,勉為其難將那人扶起來弄到了床上。

傳言說他纏綿病榻,身子骨不行,確實不算很重。

探了探那人的脈搏,脈象有力平穩,並沒有,脈象虛浮得很,時日無多,最多四年可活。她診斷不出來是何種緣由,她在毒藥上造詣頗深,治病和蠱毒研究不多。

平躺在床上,不多時,薑羨魚便深深入睡。

良久,在床榻上的祈鶴緩緩睜開了眸子,屋內紅燭不曾燃盡,有些晃眼。

他體內有天下第一毒,故而迷藥這類對他並沒有用。身旁的女子能診脈,有內力,並非表麵這般無害,這場替嫁著實另有玄機。

給這向來無趣的府邸,添些樂子倒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