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位識路那便夠了。”
極其灑脫的聲音,他周身散發著熱氣,而不是剛才甫一進去的冷氣。
紀頌夜眯著眼睛,他沒看錯的話,這人是正在此處用內力烘幹濕氣吧。這看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為何江湖中沒有這人名姓呢?還有,他怎麼看不出這人不識路呢?
吃完飯後,各自離散。
薑羨魚進了客棧的房間,之後又從窗戶跳了出來,去往附近的一處密林中,見了前來送信和稟報消息的人,是她手底下的人。
送的信是東臨祈鶴那裏的,薑羨魚倒是有些想他,待一起時間久了就有些不舍。
接過了信,她繼續聽著人稟報消息。
“慈縣的疫情尚未控製得當,前去治理瘟疫的是東臨第一神醫溫詞,謝神醫感染了疫病,縣令也被抓到了,在羈押回朝的路上。至於淮陽地帶的匪患,雙方已經交過手,共有三處大的山寨匪患,景王暫時無恙。南川的攝政王和摘星樓樓主慕摘星一同去往了西澤皇宮,與西澤皇帝見了麵,便再也沒有出宮。”
想了想,秋日又繼續回稟:“瑄國太子已經回了瑄國,拜訪了多位朝臣,且與周邊的小國有往來。”
“淵國?”
“是。”
薑羨魚能猜到,心中思索了一番,看著地上的枯樹葉子,偶爾有一絲絲寒風吹來。下過雨的密林,地上還有些淤泥潮濕未幹,有些打滑。
最終,她謹慎地附聲道:“去聯係北昭安城的將領,就說我有命令,讓他時刻準備發兵支援淵國。”
北昭距離淵國很近,西澤亦然。根據北昭近日有地區藥材漲價,且那些藥材都是軍中必備的,薑羨魚心裏能想到些什麼。
慕摘星此次動作倒是不小,既要外戚幹政禍害大國,又要對小國下手腳,還要與魔教合謀在江湖中掀起風波,野心倒真不小。
薑羨魚心中了然,微微勾唇,比布局,她並不認為自己會輸。
示意秋日退下,又等了一刻,薑羨魚回頭,對著後麵的方位,揚聲道:“暗夜尊者,你這般偷聽人講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對麵的密林裏走出了身著黑衣的人,白色的麵具在此時還發著些亮光,墨綠色的光芒,有些微弱。
薑羨魚心下暗笑,這玉不錯。
“你到底是誰?如此便能猜出我的名號,還將自己與人交談的聲音抹滅得幹幹淨淨。”
周渡看著黑夜中的人,覺得對麵的男子身板有些小,在一片漆黑中那身白衣有些空空的。
看著倒不像個男子,可是麵容俊朗,喉結凸顯,男子特征極為明顯。
周渡行走江湖多年,倒是不記得自己還見過這般內力高深的無名小輩。
“有沒有可能我做不到抹滅?但是我能猜到你會打探我的行蹤,所以呢,我在你的燒酒裏動了些小小的手腳。你看,隻要你沒有那般齬齪的心思,便不會如此。”
薑羨魚曾經與他打過交道,知道他的品性。
所以,能在他麵前在燒酒裏動點小的手腳還是易如反掌的。
“你到底是誰?”
周渡想不明白,他隻是出於好奇,以及這次接下的單子,單子上的命令便是讓他殺幾個人,而這人和單子上的人有些相像,但為了避免錯殺無辜之人,他便打算跟出來細細查看。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那便夠了。”
“十三年前,年僅十二的你手刃兄長親族,後來跟了江湖第一殺手幫派的幫中小姐,成為她的護衛。但是那小姐中意於你,你不願屈從,所以你便從幫派中脫離出來,自己單幹。”
薑羨魚約莫是六七年前聽聞的這個故事,那個時候她在想弑殺兄長親族的人得受了多少苦才會如此被逼無奈。
其實這段往事很少有人會知道,因為大多傳播這類消息的都會離奇身亡。
看著對麵站在暗夜中的身姿挺拔的人,薑羨魚又揚聲道:“你接的單子還是退回去為好,別說殺我你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
能不費口舌便少一個敵人,薑羨魚自然是傾向於此的。